四驾四轮的马车又大又稳,内里不仅置案摆炉,座位宽敞软和能当床,这等规制,非皇亲国戚不可得。
可雾爻安静不过三刻便后悔选了坐车,想出去骑马玩。
霓缨撩起车帘请来褚游道明原委,又递给他钱:“有劳褚将军。”
褚游不敢收:“小事一桩,我这就差人去备马。”
大约过了两刻钟,褚游又来到窗边:“崔娘子,马已备好。”
车队暂停,雾爻欢呼着出去骑马,结果夜里下榻驿站时,虎着脸钻进霓缨房中。
“女郎,你猜这两个女官是谁安排来的?”
霓缨正握刀刮香,没有说话,雾爻凑到她身边:“是裴婕妤,裴茵!”
雾爻生于市井,见惯江湖侠客快意恩仇、悍妇老赖撒泼耍滑,不爱听礼教大义,就喜欢看世俗热闹。
此刻,她对霓缨即将面对的后宫沉浮很感兴趣:“没想到吧,从前是她求你成全;如今新帝登基后宫空虚,唯她位份最高,倒派人来你面前摆谱了。”
霓缨开始打香篆:“裴婕妤风光正好,你还敢惹她的人?”
雾爻神气叉腰:“她若真过河拆桥,我把她打哭,该是她怕我!”
霓缨拿起粉刷扫了扫香炉边沿沾染的细灰,“卦象解了吗?”
雾爻瞬间萎靡:“太难,我不会,卦象算我为你卜的,卦辞你就自己解吧。”
霓缨:“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可见还是读少了。”
雾爻哀嚎一声,栽倒在旁,早忘了探究什么深宫风云。
……
二十日的行程总算是风平浪静,抵达长安前一日,两个女官主动寻来。
她们本是掌宫廷戒令纠察的典正,此番与霓缨说起入宫后的安排及宫中规矩,俨然一派教导新人的姿态。
据说,崔氏五娘崔霓璎与当今陛下相识于少年,对陛下情根深种。
奈何陛下六年来一直南征北战顾不上她,她便固守深闺,甚至忤逆家人的议亲安排,关系闹得极僵。
这也是为什么她启程入京的离别之际,崔家人却冷淡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