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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
林曦倚着床头拿本书看,没翻几页,心里气愤难平,实在看不下去,遂将书一丢,抱膝坐着发怔。89kanshu
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身上发寒,她忙脱了外衣,躺下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苏哲的话总在耳边响:我不理你这种女人……我不理你这种女人……她几乎要把肺气炸了,一口郁气梗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没一会儿,右胁下竟隐隐的闷痛起来,接着又觉得头疼。
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正似睡非睡,就听着窗下有些动静,好像有人在说话,开始很低,后来调子就高了,还不止一个。她只觉耳边嗡嗡的,震得难受,便慢慢缩进被子里,奇怪的很,那声音还是能透进来,但又听不清。
她想爬起来看看,又动不了似的浑身发软,正烦燥,听又安静下来了。
她缓口气,心里还是不适,嘴里又作干,忍忍忍不住,便撑着坐起,拿过杯子就冷水喝了两口,想着躺下来,却不自觉的探出身去,掀了窗帘看。却见外面一地银白,三个身影正往路边走,居中一人浑身是雪,被旁边两人拉扯着,极不情愿的样子。
她望着那身形,一时竟呆住了,直到他们没影儿也回不过神来。
方毅关了门,回身看苏哲站着不动,因屋里暖,片刻,就见他头上滚下水来,衣服上的雪也开始化,地板上淋了一摊。
杜雷将外衣挂好,回脸看到,忙上前拽他,一边说:“去泡个澡吧,你吃了没有,我下面条给你。”
那苏哲也不动,也不应声。
方毅哼一声,将大衣一甩:“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杜雷忙拿眼睛瞅他,一边帮苏哲脱大衣,又冲方毅道:“你倒杯热水来。”
方毅气恼难平,先是不理,后看苏哲脸色雪白,只得哼哼着进厨房,不一会儿,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提一瓶酒出来。
下去两杯酒,杜雷看苏哲似缓些过来,遂起身去煮面条。
这边方毅也倒一杯慢慢喝,末了道:“行了,明天梁卫国再陪我去请顿饭,就能定下来……用不了那么多,明天我再输些就够了。”说着从内袋里掏出一大叠钞票放在几上。
苏哲垂眼看着,一声不出。
杜雷把面放到餐桌上,招呼苏哲来吃,喊了两声,一点动静没有,他遂过来拉。
苏哲起先不动,后一抖手,硬从他手掌中挣脱开来:“我不饿!”
杜雷听他声音低哑,便一皱眉:“不饿你也得吃!”说着伸手搭他的肩。
苏哲朝后略让,杜雷紧着向前一探,一下抓个正着。苏哲把眉一挑,提高声音:“我不饿!”脸上隐隐起了愠怒。
杜雷不理,揪着他的毛衣想拉他起来,一拉没拉动,再拉,就见苏哲将臂一翻,反手抓他的这只胳膊,下面起右腿踹他的脚踝。杜雷赶忙斜迈一步,转到沙发侧面,手腕一转,不松,反而用力下按,另一手跟着掐住他的左肩。
苏哲一招不成,反被他制住,大怒,遂顺势向下滑,起腿上踢。
杜雷看他速度很快,劲道亦足,知道他来真的了,遂也不客气,起拳由下至上打他的脚尖。
苏哲没躲开,脚趾一片麻痛,但却脱了杜雷的控制。
方毅倚在小沙发上,看那两人拳来脚去,看戏似的,但脸上却发怔,不知想着什么。
苏哲到底跟了林曦一天,又没吃东西,再受几小时的寒风冷雪;他先还凭着怒意支撑,后来被杜雷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一跤下去,再起不来。
杜雷看着他,也不拉,半晌沉声道:“你不是对小妹好吗?那小妹有喜欢的人了你为什么不替她高兴?你这样子算什么?小妹知道了怎么想?你不是逼着她难过吗?你这也叫对小妹好?”
苏哲先坐在地上发呆,末了一笑,踉跄着站起来,挪到桌边,伸手拿过筷子,夹起面条就往嘴里塞;也不嚼,囫囵着吞下去,几口就咽完了;而后摇摇晃晃的进了卧室,回手关了门。
杜雷一旁看着,只觉阵阵难受,却想不出为什么;再回身看方毅,见他还是怔怔的,想着问他两句话,好弄明白怎么回事;忽看他微一扬眉,冷笑道:“我就不信曦子能喜欢你一辈子……”说着慢慢眯起眼睛,一口喝干杯里的酒。
杜雷听他语气中恨意重重,却又夹着更多的赌气,再想苏哲的状况,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正愣神,听“叭”的轻响,那只高脚酒杯忽的自颈部齐根而断,杯体落地,立时碎了。
方毅将杯托往几上一顿,一言不发,起身往小卧室去。
杜雷站了半晌,左右看看,忽觉哭笑不得,再看钟,知道是不好再回去了,只得轻叹一声,拿了方毅的大衣来,担在身上,倚着沙发闭目养神。
林曦一夜似睡非睡,总觉得外面天亮了,心里不想睡,眼睛却睁不开,好容易缓过劲来,拿手表一看,已七点多了,她不愿再躺着,遂慢慢的坐起来,就感头晕沉沉的,直要往下栽,想着理些思路,却什么也抓不住,一团糊涂。
直坐了半个小时,林曦才渐渐想出事来,苏哲银白的背影清清的在眼前晃,她忽觉得想哭,心里不知是怨恨还是委屈,恨不得他就在面前,一口气把话说清楚才好。
勉强吃了两口饭,林曦正想偷空出去,就见林蔚天紧盯着她看,还要伸手摸她的头:“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林曦忙让开:“没有没有,我穿得多!”说着就往门外去。
林蔚天喊了两声没回应,只得又回来,继续看报纸。
林曦到了苏哲楼下,有些犹豫,来回转转圈,最后还是不放心,遂一步一步挪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