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年她跟着皇上去南苑狩猎,回来没多久,便古古怪怪的了。”
太后疑惑,我更是摸不着头脑,这时小林子的肩舆终于到了,辞别了太后,一行数人便朝着坤宁宫行去。
来喜特意告了假来送我,一路上听着他叨咕叨咕的说着他这些天做了什么,又与张德海学了什么,说到最后,袭人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掌拍上来喜的后脑勺,来喜吓了一跳,袭人道:“连我都避不开,还吹什么牛?”
来喜扁了扁嘴,凑到肩舆旁道:“主子,您今日可辜负了太后的一番苦心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来喜道:“那些新进的主子们被调教了一个月,哪里会如此大意地在这种场合出丑?”
我疑道:“难道她们摔成一团,不是意外?”
来喜伸出手轻轻做了个“弹”的动作,我微愣了一下,随即讶道:“是张德海?”
来喜点了点头,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来今天的“意外”还真是不少呢。
来喜幽怨地道:“原本太后是想让您出头,谁想到主子却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贤妃。”
“真笨!”袭人打了来喜的脑袋一下,“没见着后来太后也由着主子那么做吗?这叫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来喜揉了揉脑袋道:“就怕伤着的人是主子!贤妃才入宫几天?怎能让她手握大权?”
我轻笑道:“你当这个权那么好握吗?佟妃协理后宫这么久,自有一套她的用人办事方法,贤妃初来乍到,她想掌权,除非佟妃自己放手。”
袭人惑道:“主子不是想拉拢贤妃为己所用吗?不然主子为何亲自替她讨了督导新主子的差事?”
“你当这是什么好差事?”我淡淡地道:“容嫔是我的本家,那几个贵人听姓氏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其余的常在保不齐哪天就成了宫中显贵,这些人,轻说不得,重说不得,调教得好,那是份内之事,教得不好,那就是过错了。”我笑了笑又道:“贤妃与她们同时入宫,她们连牌子都没有的时候,贤妃却独蒙圣宠,如今再让贤妃去督导她们,真是再好不过了。”
袭人和来喜相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我失笑道:“干嘛?是不是偷着骂我阴险?”
来喜的脑袋摇得像拔浪鼓一样:“主子,奴才只是不明白,为何主子如此在意贤妃?”
“我……”我迟疑了一下,道:“我看她不顺眼,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一路上说着话,不一会便到了坤宁宫,来喜要赶回慈宁宫去,将我送到宫门口便告退了,看着他轻灵的背影,我不禁欣然一笑,这短短时间,他倒真有些长进了。
进了寝殿,秋水和湘云早将洗漱用品备好,我坐在那里让她们将头上的东西拆下来,袭人叹了一声道:“主子今晚要是再加把劲,说不定就不用回坤宁宫了。”
湘云奇道:“不回坤宁宫,要去哪?”
“自然是随着皇上去乾清宫了。”袭人心有不甘地道:“主子,皇上已经不生气了,主子为什么要将皇上推到贤妃身边去?”
听着袭人的话,我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解释不清,顺治本是与乌云珠一同前往慈宁宫的,如果他今晚送了我,而扔下乌云珠在慈宁宫,他心中对乌云珠一定会有一丝歉疚,与其如此,我倒不如向顺治显示我有多么的“明事理”,让他将心中的这份歉意留给我。虽然我只要一想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就会嫉妒的发狂,但我不断的安慰自己,绝不能急于一时,我要的不是一时的快乐,我要的是一辈子。
“主子,”湘云听到袭人的话急道:“您又出昏招啦?”
秋水连忙打了湘云一下,湘云吐了吐舌头,我不禁失笑,难道我经常出昏招吗?
第二日清晨,刚用罢了早膳,冷清了一个月的坤宁宫终于有客上门了,第一个登门的是淑惠妃,她一见到我,便眼圈发红,微泣道:“姐姐的身子好些了吗?”
听着她真挚的话语,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亲姐妹到底要比别人来得亲近,荣惠刚坐了一会,又有人来给我请安了,这次来的是瓜尔佳湛恩和富察紫云。
我不禁有些惊讶,她们这些新进的妃嫔在正式册封前每日都会安排时间学习礼仪规矩,不同于选秀初期时的简单礼节,现在她们要学的东西多得多,除了礼节外,上至大清入关的奋斗史,下至皇上太后的生日时辰,统统都要牢记,不能有一点差错,她们怎么会有空来坤宁宫呢?
我吩咐袭人请她们进来,她们一进门,便规规矩矩地嗑头行礼,待她们起身后,我问道:“二位贵人今日不用学规矩吗?”
紫云不屑地道:“恐怕今日只有宛如一个人去了。”
我诧异地看了紫云一眼,紫云连忙补了个礼,又吐了吐舌头,我不禁微微皱眉,看来教这帮人学规矩,还真是个任重而道远的活计。
不过,今日是乌云珠走马上任第一天,这帮新主子们就敢“集体罢课”,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个差事是本宫替贤妃讨的,你们如此行为,不觉得太不把本宫放在眼中了吗?”
紫云听了我的话哆嗦了一下,偏头看着湛恩,湛恩不慌不忙地道:“回娘娘的话,娘娘的旨意,臣妾岂敢不遵?只是今日其他姐妹都去了咸福宫,臣妾与云贵人不敢坐视不理,所以今日才冒然放下功课,前来坤宁宫,希望能尽我二人一丝绵薄之力,为娘娘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