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是保住你的性命,你却在搅局,你是不是没有脑子?!”
“你有吗?”
池牧遥终于也动了些许怒气,“你动脑子的结果就是滥杀无辜?你这是莽夫!我说过了,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我们可以找到苏又能让两个人出去的方法!”
“我真是搞不懂……”奚淮气极反笑,“你可以为了治疗那条狐狸,委曲求全的说喜欢我,还主动来……来吸我身上的灵力。你现在为了活命,为什么不能舍弃他们了?”
池牧遥终于听到了不对劲,睁大了眼睛看着奚淮,眼眶居然有些酸了:“你是这么想我的?”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可以为了吸修为委屈自己,现在你装什么清高?你继续利用我啊,利用我喜欢你,喜欢到失去理智,我可以为了让你活下去豁出性命,你居然还在装善良,错过了之前的机会杀他们,再想凑齐所有人就难了!”
池牧遥看着奚淮,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他此刻体内的灵力十分不稳,之前强行治疗消耗了他的太多精魂,本就虚弱,又有一股火从心口冒了出来,在他四肢百骸里乱蹿。
斗法,其威力攻击在人身上。
此刻,这种攻击击打在心口上,一句一句诛心般地疼。
“你、你一直觉得我在装?”
池牧遥的眼泪夺眶而出,眼泪顺着脸颊划过,最终坠在衣襟上,碎裂开。
奚淮看到池牧遥落泪有一瞬间不忍,但是愤怒未消,依旧说得狠戾:“你们合欢宗不是最擅长伪装吗?对猎物伪装清纯是你们最拿手的。”
“我想救青狐,难道不是为了让瘴气散去,这样大家都能脱困,我自降修为这么做,也是装吗?”
“你本来喜欢灵兽就比人多,进入林里身边出现也的是灵兽,会这么做也不足为奇。”
本以为可以铅华洗尽,珠玑不御,道骨仙风[1]。
到头来却被心仪之人说出合欢宗修者,不配。
最为寒心的,还是被他最在意的那个人说出来吧……
池牧遥捂着痛得几乎要裂开的胸口,强撑着问:“所以你看出了我喜欢灵兽,看出了我在装清纯,唯独看不出来我心仪于你?”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
回答完,奚淮自嘲地笑了。
池牧遥不知道,在他们争吵的同时,奚淮一直看着他们之间的道侣结。
池牧遥那一端一直是纯白的,一点颜色都没有。
所以,他知道,池牧遥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
现在哭着说违心的话,还哭成这个样子,哭给谁看呢?
池牧遥不再与奚淮说话了,似乎再发出一个音节都会让他再次崩溃。
他一个人脚步虚浮地到了小房间的角落位置,想要盘膝坐下调息,身体却是跌坐到地面上的。
奚淮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向前,最终却没有走过去。
池牧遥也没想过用奚淮帮他,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能盘膝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捏出莲花初绽的手诀来。
奚淮也没有再跟池牧遥争吵。
他只是在生气,他觉得因为池牧遥的优柔寡断,丧失了最好的时机。
他在心中计算着,之后该如何做才能保证池牧遥能出去。
他一个人坐在另外一侧的墙边,坐下后便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似乎已经痊愈了,他只要运功调息,稳定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这让他抬头看向池牧遥。
池牧遥依旧在阖眼调息,或许是真的委屈得过了,调息时依旧不受控制地流泪,泪珠接连不断地从紧闭的眼皮间溢出来,嘴唇紧抿着,却抑制不住地发颤。
奚淮看得心疼,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道侣结明明是白的,池牧遥就是在撒谎,他还没哭呢,池牧遥却哭成这样。
该难过的人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