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哪怕有些经历并不愉快,但也都是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把它们纹在身上,像是命运给他的勋章,时刻提醒自己值得感恩的一切也记住别再犯愚蠢的错误。
他指了指自己锁骨下面的一个纹身,说:“这是一个日期。”
姚湛看向那个地方,一串数字,他当然知道是日期,从第一次看见之后他就无数次猜想那个日子对于屈意衡来说意味着什么。
“纪念日?”
他问。
“嗯。”
屈意衡说,“我第一次获奖的那天。”
这是愉快的经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支撑他走下去的一段记忆。
姚湛用手指轻抚着那不起眼的一串黑色数字,说:“那年你大一。”
“对,刚上大学没多久,那会儿我是老师的宝贝。”
屈意衡笑了,说,“当时得了奖,特别兴奋,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成为众人皆知的艺术家了,那天对我格外有意义,所以就去纹了这串日期,这是我的第一个纹身。”
他笑,姚湛就看着他笑。
“那第二个呢?”
屈意衡凑上去吻了他一下,没回答。
两人睡了,或者说,都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
屈意衡身上有五处纹身,今天是他第一次给姚湛讲它们的来历,他只讲了一个。
他想起那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姑娘为了活命,每天晚上给残暴的国王讲故事,不一次讲完,吊胃口,后来,国王离不开她了。
屈意衡躲在姚湛怀里笑,他突然想试试,看看自己讲的故事有没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姚湛不止一次告诉他爱他,可是爱不是用嘴说说而已,要让他相信并且愿意接受,需要他们彼此的信赖和依赖。
很显然,现在他们依旧不了解对方。
屈意衡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也贪恋温存,他现在有不能接受姚湛的理由,但他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屈意衡说走就走,哪怕姚湛表现得再不情愿,他还是看起来毫不留恋。
“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姚湛送他去机场的时候眉头紧锁,烦躁得不行。
本来以为他们有一段悠长的“假期”,却没想到,屈意衡突然宣布“假期”结束,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姚湛实在不愿意想象等会儿回家只剩自己的场景。
这么说来,屈意衡真是挺狠的,让他见识到了两人生活的美好,然后又头都不回地离开。
中学的时候屈意衡怕他,现在看来,风水轮流转了。
“不知道。”
屈意衡说,“我接下来的日子得全力以赴准备作品,这个展五年一次,很多人都想尝试。”
“那总有个期限吧?”
姚湛说,“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
他觉得不行,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都不行,虽然行动上没太多表示,但他确实在追求屈意衡。
或者说,还在想,应该怎么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