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淑闻言,捏紧手里的帕子,太子这样做,使得陛下恼了秦王,分明想将本宫一块拖下水,不由怒气更甚,但还是克制住了,开口问:“你确定,这是太子所为?”
“若无真凭实据,心颜万万不敢进宫对您这些。”秦心颜继续道:“皇后无子,又是太子的小姨,二人早已为同船之人,而最近后宫内,频频发作的死人案,皇后推荐爹爹去查办,您真的觉得,他们是看中爹爹的才干吗?”
柳筱淑闻言,猛然一震,扶住腹部,道:“心颜,这毕竟没有真凭实据的,不是吗?”
“姨母,这两件事,可大可小,但如果爹爹全办砸,那就是重罚难逃。爹爹手中的兵权虽早已交还,但陛下依旧对爹爹不放心,爹爹若办事不力,彻底失了圣心,那就完了……”秦心颜跪了下来“爹爹倒台,对姨母有害无利!皇后与太子欺人太甚,姨母难道不管不顾吗?”
“可是,本宫答应过陛下,不与皇后相争,给陛下一个安宁的后宫,而且现在本宫已有了孩儿,若为男儿,成年后便可分封出去,若为女儿,陛下会给她寻个好夫婿,本宫还要去争什么呢?本宫心无大志,不然也不会是四妃之末的淑妃了。”柳筱淑说着,有些内疚的看向秦心颜。
“就当心颜看错姨母了。”秦心颜闻言,起身便走。
柳筱淑慌忙出声叫住“心颜,哎,本宫也是身不由己…你切莫怪本宫……”
“若是姨母心宽到连有人谋害自己腹中胎儿都能无所谓,那心颜也就不多事了!”秦心颜迈着大步,出了储秀宫。
柳筱淑叹了口气,却不知秦心颜此话究竟何意,心下却不安了起来……
秦心颜跨出门槛,看到储秀宫外种的月季花,停下了脚步。
“奴婢恭送郡主。”白薇笑道。
秦心颜想起姨母,不由叹了口气,却还是嘱咐了白薇几句,才踏上软轿,起身离去。
坐一路,到了宫门外,也不知是坐不惯轿子,还是因为这小太监技术太差故意的,秦心颜被晃得那叫一个七荤八素。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秦心颜一把撩开帘子,冲出了轿子,也顾不得礼仪,‘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
小太监们见状,抬起轿子,跑的飞快。
一阵“哗啦啦”过后,秦心颜抚摸着胸口,缓上一缓,然后才看向那些小太监奔跑的背影,一手伸长,指着他们,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咳嗽的更厉害了。
“心颜,你没事吧?”一柔和声音传入耳中,宛若天籁,秦心颜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却见一女子快步过来,递给自己一个手帕,香气入鼻,倒是舒服了不少。
“谢谢。”秦心颜接过手帕,擦了擦嘴,看向她。
此女不是旁人,是刘尚书的千金刘韵亚,也是所有的世家千金中、唯一与自己交好的,恍如隔世一般,竟然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见到
了好友,秦心颜自认为,这种感觉很神奇。
就像你在街上走捡到一枚金元宝,被见财起意的人追杀,你后悔了,便将金元宝扔了,依旧被打的伤痕累累。然后你疲累归家,你家人兴奋无比的告诉你,院子里的全部是金元宝,而你这时候却恨不得将所有的金元宝全部埋进土里面,再不看一眼。
“心颜,你要不要紧?”刘韵亚见秦心颜面上青白,以为她是身体不适,关切地开口问道。
“没,都是那些轿夫害得,颠簸无比,这宫里的地分明是平整的,却硬生生坐出了翻山越岭的感觉。吐完了就没事了,韵亚,你怎么会在这里?”并不想让她记住自己的狼狈兼窘迫模样,秦心颜赶紧将话题给转移掉了。
“是这样的,我本是去秦王府寻你的,但是王管家说你进宫了,爹管的严,能出来一次不容易,就干脆在这等候了。而且你也晓得我的身份,不经传召,哪里进得去宫门。门口的那些侍卫,给银子也不接,我便也就作罢了。”刘韵亚低声道。
“你特意来找我?”秦心颜一愣。
“嗯,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家门外都是些难民,也知道你们开仓济民的善举了。我就去求了我爹,但是他不答应捐钱捐粮。我这偷偷攒了一千两银子,虽然不多,希望能够帮上点忙,心颜你拿去用吧。”刘韵亚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道:“你可不要嫌少,我,我平日里没有零花钱,这些已经是我可以拿出来的最大数了。”
“这——”秦心颜有些木然,她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猜到她的来意,竟是为了这个,没有接钱,解释道:“一千两不少,但是,这肯定是从你的嫁妆里头扣出来的,我不能收。韵亚,我今日刚进宫了一趟,收了些打赏,暂时还不缺钱的。而且你忘了,我爹也刚得了陛下的赏赐,置办了不少粮食,那些灾民已经安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