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陶淮南还有点无奈,小声说:“在高铁上被别人洒上泡面汤了,我送洗衣店了,就是学校里面那个,留的你名字。”
迟骋从柜子里抽了件棉服摔在他身上,陶淮南狼狈地接住。迟骋动作都很重,一套动作下来声音都挺响。
陶淮南听着这声音只觉得鼻子发酸,这种带着愤怒的动作带来了一股隔着多年岁月的熟悉感。
如果此时此刻身边还有别人,哥、汤哥,或是哪个熟悉的可以信任的人,迟骋必然是已经转身走了。
陶淮南一个人从家坐高铁跑北京来了,对于二十多岁的正常人来讲这再正常不过了,可陶淮南是个瞎子。每一条路每一道指示牌他都看不见,一个火车站就能让他在里面绕得晕头转向,万一上错了车就不知道走哪儿去了。这一路上能发生的意外太多,不能细想。
迟骋气得只想发火,可又不想理他。
再生气也没办法,现在这儿只有他们俩。迟骋不可能把陶淮南扔在哪儿,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里,陶淮南只有他。
陶淮南可能也感觉到了,这儿的迟骋和之前医援时以及昨天电话里的他都不一样。好像陶淮南的突然出现,让迟骋毫无防备,也直接撞开了一层迟骋的防护壳。
“我饿了,”陶淮南说,“我只吃了两块凡果给的饼干。”
“饿着吧,”迟骋从插排上拔了充电器,把充电器和手机都揣进兜里,“你该。”
迟骋一直在生气,陶淮南听见他这句话却又笑了,迟骋拿完东西要去开门,
陶淮南却突然胳膊一抬,抱住了迟骋。
迟骋动作一停,垂眼看着抱着他的陶淮南。
“小哥,以前的事你可以永远不原谅我,是我错了。”
陶淮南还是紧张的,声音也不太稳:“我总是不够勇敢,我不敢来找你,怕你厌恶,怕你已经开始新生活了我又打扰。”
他微抬着脸,红着眼睛道:“还能像这样抱着你……我做梦都不敢想。”
迟骋没推开他,沉默着听他说话。
“这些都是我活该,我自找的。”陶淮南紧紧地抱着迟骋不松手,“可这次我来就是想当面跟你说,我想把你追回来。我想努力把我失去的都找回来,小哥你看我表现。”
“我一直爱你。”陶淮南把脸贴在迟骋肩膀上,呢喃着轻声说,“一直都爱你。”
第96章
陶淮南把话说得虔诚勇敢,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实际上心里又慌又害怕。不知道迟骋能说出什么来,怕迟骋推开他,说不接受。
所以陶淮南把脸紧紧贴在迟骋肩上,根本不敢抬起来。
时间像是静止了,陶淮南抱得很用力,如果不是两人现在穿的衣服都太厚,陶淮南应该可以听见迟骋的心跳声。
最初迟骋是没什么明显表情的,垂着眼睛,不开口,也没有明显的情绪外露。他的沉默把陶淮南吓得在他身上紧张得快哆嗦了。
“你说找回来就找回来?”迟骋开口前清了清嗓子,话音里还带着点刚才的暴躁,皱着眉说,“你又想要了?”
“我想要。”陶淮南搂得更紧,把心里那点忐忑和害怕都使在手劲儿上了。
“你想要就要?”迟骋终于抬了手,放在陶淮南肩膀上,想把他扯开,“都围着你转。”
“不围我转,”陶淮南跟他别着劲,迟骋竟然没能把他从身上扯开,陶淮南马上说,“我围着你转,只围着你。”
陶淮南把这五年攒的勇气都用在这儿了,不管迟骋说什么他都马上能接上。
迟骋没能扯开陶淮南,手垂了下去,站得直直的,问:“你当我还十岁呢?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句话杀伤力很强,陶淮南张嘴没能说出话。
十岁时给的承诺,陶淮南最后食言了。他说不会让迟骋像他当时那么难过,可他没做到。
他被包裹在迟骋的盔甲里,迎着迟骋温热柔软的心,在他心口上划了长长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