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一笑,手依旧轻轻旋转着伞柄,只是速度越来越快:“同样的遗憾,也在我心中存了很多年。”
李寒衣没有再说话,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胀满了宽松的长袍,衣袖不安地舞动着。
苏暮雨的手忽然停止了转动,那些围绕着竹伞旋转的雨水在那个瞬间哗然地落了下来,也就在那个瞬间,那一把竹伞突然“砰”地一声爆裂了开来,像是一朵花在瞬间的绽放一般,所有的伞骨也破裂了,露出了里面金属色的细刃,十七根伞骨炸了开来,十七把细刃散射出来,钉在了城墙之上,苏暮雨手中握着的伞柄露出了尖锐的剑身,他一跃起身,拿着剑朝着李寒衣直刺过来。
“我的剑叫做细雨。你的铁马冰河能斩断雪霰,可是雨呢雨是斩不断的啊。”
苏暮雨的直刺被李寒衣隔开了,他往右边一闪,躲开了李寒衣的反击。
“喝啊”李寒衣突然暴喝一声,他右手将手中的铁马冰河挽出了一个剑花,随即竟然直击一劈而下。
苏暮雨愣了一下,急忙疾行后掠:“当年你一出手,引来满山茶花,本以为你的剑法都是那般优雅隽永的,可没想到这一出手竟然是这般凌厉的,竟是重刀的用法”
“对阵一个杀手,又何谈什么优雅隽永呢”李寒衣提剑追了上去,又是一记挥砍。
苏暮雨弯下身来,他的节奏已经被李寒衣完全压制住了了,他手中的长剑施展不开,只得不停地闪躲。雨忽然变得倾盆起来,雨水敲打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可苏暮雨此刻,却只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呼吸声。
李寒衣右手猛挥铁马冰河,气势如雷,完全不似平常那般的剑仙模样,而像是战场上的猛兽,所有的尖牙都已经露了出来。她冷笑了一声:“不是说让我退回雪月城吗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苏暮雨将手中的剑旋转起来,那把被他叫做“细雨”的剑突然变得无比柔软,缠住了李寒衣的铁马冰河。李寒衣感觉到剑上的力量在瞬间便失去了寄托,心中一惊,急忙挥拳。苏暮雨在此刻也撤回了自己的剑,点足后掠。
李寒衣站在那里,由手持剑,突然闭上了双眼,飞舞的双袖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身上的雷霆之势一下子丧失了。苏暮雨知道,李寒衣这是在积聚自己的气势,接下来他,将变得更加可怕。
“既然这样,那便给剑仙看看我更高的诚意吧”苏暮雨左手突然一动,刚刚从纸伞上飞射而去插在城墙上的十七把细刃突然一动。李寒衣睁开了眼睛,发现许多极细极细几乎透明的丝线连接着苏暮雨的左手和那十七把细刃。
“刀丝。”
李寒衣轻声道。
暗河刀丝,世上唯一只有刀刃,没有刀身的兵器。
苏暮雨“喝”了一声,左手用力一扯,十七把细刃从墙上飞射而下,向李寒衣的身后袭来。李寒衣转身旋转着自己的剑,那些十七把细刃被铁马冰河一击,突然又一次散射开来。李寒衣突然停住了身形。
十七把细刃开始在雨水中飞舞,没有规则的飞舞,像是被神人驾驭着一般,放肆飞舞着。可实际上控制着它们的,只是苏暮雨不停抽动着的左手。
然而李寒衣又一次静了下来,那些飞剑绕着他旋转着,却没有进攻。终于,一把细刃朝着他刺了过去,而李寒衣也动了。他突然,开始舞蹈。长袖纷飞,黑袍舞动,李寒衣挥着剑,突然开始了一段绝世的剑舞。他在那十七柄细刃的包围下开始了舞蹈,他挥剑,舞袖,俯身,金属的碰撞声像是琴声一般玲珑有致。李寒衣变得神采飞扬,一剑一舞恍若神人。十七柄细刃一次又一次地逼近,却找不到一丝破绽,而李寒衣便在这金属耀动的森林里,用剑挥着绝世剑舞。
苏暮雨用力地一扯左手,而后突然松开了手。那些飞舞在空中的细刃突然失去了支持,像是暮雨一般倾洒而下。男人挥着手中的剑,朝着李寒衣一跃而去。李寒衣却停住了身,他将手中的铁马冰河用力地插在了地上,剑势瞬间喷涌而出,十七柄倾洒而下的细刃在瞬间弹飞了出去。而苏暮雨的一剑在那一刻,穿透了雨帘,攻到了李寒衣的咽喉。
“细刃长虹,必杀之时倾洒而下,宛若暮雨。是极好的名字。”
李寒衣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