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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开始8(第1页)

不论如何,教廷教会从犹太教堂的束缚中被解放出来却是一件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和困难的工作。加入教廷的犹太人把耶稣看作是他们的古代神谕所预言的救世主,尊他为品德和宗。教方面的先知的导师;但他们又固执地死守着祖先的各种仪式,并试图将它强加于数目日益增多的非犹太人信徒。这些加入教廷的犹太人以摩西戒律起源于神,以及它的伟大创作者的永恒完美为据提出的论证却也有其一定的可信之处。他们肯定,其一,如果在永恒的时间中始终不变的神原打算取消那些曾有助于于众人之中区分出他的选民的神圣仪式,那他在取消它的时候也必会和当初宣告时一样的明确和严肃:其二,那就不但不应一再声明,或者假定,或者肯定摩西的宗。教具有永久性,而且应该把它说成是一个仅仅只适用于救世主来临以前这段时间的临时计划,而那位救世主自会教给人类一种更为完美的信仰和宗。教:其三,救世主自身以及在人世上和他交往的他的门徒们便不但不应自己作出榜样,不惜繁琐地遵守摩西戒律,倒应公开向世人宣布废除那些陈旧无用的仪式,那也便不致使教廷在那么多年中和犹太教会的许多教派糊里糊涂地混在一起了。这类议论似乎一直被用来为日益失去其存在理由的摩西戒律进行辩护;但是我们的饱学的圣职人员却已不辞辛劳对旧约全书中含糊的语句和使徒们的意义不明的行为作出了大量解释。这里,我们应该逐步揭示福音教义的整个体系,并以十分慎重和委婉的态度作出与犹太教的意向和偏见都难以相容的裁决。

耶路撒冷教会的历史生动地证明了这种谨慎措施的必要。也证明了犹太教在它的各教派的思想上产生的深刻印象。最早的一批15名耶路撒冷主教全都是受过割礼的犹太人;他们所领导的会众完全把摩西的戒律和教堂的教义结合起来了。一个在教堂死去仅仅40天后建立起来,而且在许多年中一直在他的使徒直接监督下活动的。教会的原始传统,会被看作是正统教廷的一面旗帜。那是很自然的事。远方的教会经常求助于他们的可尊敬的“母会”,并慷慨捐资以解救她的急难。但是,当许许多多富有的教会团体在帝国的各大城市,安条克、亚历山大里亚、以弗所、科林斯和罗马建立起来以后,各教廷殖民地对耶路撒冷原有的敬重便在不知不觉中减弱了。曾为教会奠定基础的犹太入教者,或后来所说的拿撒勒人,很快就发现自己已陷入由多神教的各种教派来到教堂的旗帜之下的日益增加的会众的包围之中:而那些经他们的特别使徒的同意,摆脱了摩西宗。教仪式的不堪忍受的沉重负担的非犹太人,最后却又拒绝让他们的更为拘谨的同教弟兄分享当初他们曾为自己的活动苦苦争取的容忍。犹太人的神庙、城市和公共教会的毁灭。使拿撒勒人十分伤心;因为他们在习俗方面,虽然不是在信仰上和那些不敬神的同胞始终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关于他们这些同胞遭受不幸的原因,异教徒认为是由于最高神灵的鄙弃,而教廷徒却更为恰当地说,是因为他的震怒。拿撒勒人从耶路撒冷的废墟上撤出来,来到约旦河东岸一个名叫佩拉的小镇,在那里,这个古老的教会在寂寞、凄凉之中度过了60多年的时光。他们仍然能享受经常朝拜圣城的欢乐,并抱着有一天还能重建这些天性和宗。教都教导他们既爱且敬的神庙的希望。然而。最后在哈德良的统治下,犹太人的不顾死活的宗。教狂热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灾难;罗马人,为他们屡屡叛乱的行为所激怒,不惜以非同一般的严峻态度行使他们的胜利者的权力。皇帝在锡昂山上修建了一座被称作埃利亚。卡皮托利纳的新城。并赋予它以殖民地的特权;他宣称任何犹太人如果胆敢走近该城便将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并在那里安置一队罗马步兵以加强对命令的执行。拿撒勒人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避开这对他们普遍适用的禁令了,而在这里现世利益的影响增强了真理的力量。他们选举出马尔库斯作为他们的主教。他是一个非犹太民族的高级教士,而且非常可能出生于意大利或某个拉丁省。在他的劝导之下。这个教区的绝大部分人都放弃了一个多世纪以来他们一直奉行的摩西戒律。通过这样自愿牺牲掉旧日的习惯和成见,他们才买得了自由进入哈德良殖民地的权利。并更为牢固地和正统教廷会团结起来。

当锡昂山重新恢复了耶路撒冷教堂的名声和荣誉的时候,创立异端邪说和制造分裂的罪名便被加在剩余的一小部分拒绝追随拉丁主教的不知名的拿撒勒人身上。他们依然保存着在佩拉的旧日的住地,逐步向大马士革附近一带的村庄扩展,并在叙利亚的现在名叫阿勒颇,当时被称为贝罗依的城市中,组建了一个影响不大的教会。拿撒勒人这个称呼用在那些信仰教堂的犹太人身上,被认为未免过于尊贵,因而很快,因为他们被认为智力低下、处境贫困,而获得伊比奥尼派这个轻蔑的称呼。在耶路撒冷教堂重新恢复数年以后,一个衷心承认耶稣为救世主,但仍继续奉行摩西戒律的人,是否也有得救的希望,却成为一个可疑的引起争议的问题了。殉道者查士丁由于天性仁厚,对这个问题作了肯定回答;虽然他讲这话时十分犹豫,但他仍然决定为这种不完全的教堂徒着想,表示如果他们只是自己实行摩西的各种仪式,但并不认为它普遍运用或需要而加以推广,则仍可得救。然而当有人追问贾斯丁教会的态度如何的时候。他承认在正统教廷徒中,有很多人不但把那些犹太弟兄排除在得救的希望之外。而且在一般的朋友交往、互相宴请和社交生活中,也拒绝与他们接触。凭常理也可以想到。更为激烈的意见必会压倒一些较温和的看法;因此在摩西的信徒与教堂的信徒之间,始终存在着一条使两派分离的鸿沟。不幸的伊比奥尼派被一种宗。教视为叛教者加以拒绝,而另一个宗。教又认为他们是异端分子而加以排斥,这便使他们看到,他们非采取一个更为明确的立场不可了;因而,虽然迟至公元4世纪时还可以找到这一逐渐消亡的教派的一些残迹,但它实际已在不知不觉中消融在教廷教会或犹太人的教会之中了。

当正统教廷教会对摩西的戒律保持着一种既不过分尊敬也不无端予以藐视的中正态度的时候,许多异端派别都陷入了错误和放肆的相等而又相反的两个极端之中,伊比奥尼派以犹太教的已被普遍接受的真理为据。断言它永远不可能被废除。但是诺斯替教派,却根据他们所想象的不完备之处,同样轻率地推断它从来也不是神的智慧的产物。有些反对摩西和先知权威性的说法极容易被一些抱有怀疑思想的人所接受;虽然这些意见只可能来之于我们对遥远的古代宗。教的无知和我们无法对神的安排作出正确判断。诺斯替派的虚妄的科学一听到这些反对意见如获至宝,并同样无礼地加以大事宣扬。而由于那些异端派别大多数都反对追求感官乐趣,它们对于早期主教的多妻、大卫的风流韵事和所罗门的嫔妃充斥的内宫,都愤然加以责难。对于迦南土地的征服,以及对那些纯朴的土著居民的灭绝,它们更不知道如何结合正常的人性和正义的观念来加以解释。但是,当它们想到几乎犹太人历史的每一页都为一连串暗杀、处决、屠戮的血淋淋的事件所玷污的时候。它们只得承认巴勒斯坦的野蛮人,对他们的崇拜偶像的仇敌所表现的同情,并不次于他们对他们的朋友和同胞所表达的同情。撇开戒律的不同派别,说到戒律本身。他们断言一个仅仅以血腥的牺牲和繁琐的仪式为内容,它的赏与罚又纯粹为身体和尘世的性质的宗。教就决不可能激发起向善之心或使人致力于克制**的冲动。对于摩西的上帝创造人类和人类走向堕落的说法,诺斯替教派只是亵渎地加以嘲讽。他们对于神在六天劳动之后便要休息一天之说,一直到亚当的肋骨、伊甸园、生命树和知识之树、会说话的蛇、禁果以及由于第一代祖先犯下轻微的过失因而对全人类进行惩罚的种种说法。他们连听也不耐烦听。诺斯替教派把以色列的上帝亵渎地描写为一个易于冲动和犯错误的灵物,对人喜怒无常。恨则刻骨仇恨,以卑下的妒嫉心情看待人们对他的迷信的礼拜,并使自己有所偏私的恩泽仅施于一个民族,并局限于短促的尘世的一生。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们看不出他在什么地方具有明智的全能的宇宙之父的特征。他们承认,犹太人的宗。教不像非犹太人的偶像崇拜那么有罪:但是他们赖以作为基本信念的是,他们视为首次显露的最灿烂的神的光辉而加以崇拜的教堂降临人世是为了把人类从他们的种种错误中拯救出来,并向人类昭示一个真理和完善的新体制。最博学的神父,离奇地不惜降低身份,也贸然接受了诺斯替教徒的诡辩。他们承认他们的说法在字面上和任何一条信念和狼的原则都难以相容,但他们认为自己隐藏在一幅宽广的寓言的帷幕后面便绝对安全,不怕会受到任何攻击,因而公然把这种寓言向一切摩西教势力微弱的教区散播。

早有人颇有新意但不一定真实可信地指出,在图拉真或哈德良时代,也就是在教堂去世大约一百年之后,教会的处女般的纯真一直还从未受到分裂或异端邪说的破坏。我们可以更恰当地说,在那一时期,救世主的信徒们,不论在信仰还是在实践方面,都享有比以后各个时代所能容许的更多的自由。及至对圣餐的理解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狭窄,得势的教派所发挥的精神影响越来越严酷的时候,它的许多最有名望的追随者。在被要求放弃个人意见时,反被激怒而更坚持自己的观点。力图探求他们的错误原则的结论,并公开竖起了反对教会统一的叛旗。诺斯替教派一向被认为是被称为教廷徒的人群中最和蔼、最博学和最为富有的一部分;而这一显示学识优越的名称。可能是他们自己以此自豪而自己定下,也可能是他们的嫉妒的对手出于戏弄加在他们头上的。他们几乎毫无例外地属于非犹太民族,他们的主要创始人似乎全都不外是叙利亚或埃及人,那地方的温和的气候使得人的身心都倾向于懒散的虔诚的遐想。诺斯替教派把许多从东方哲学,甚至从琐罗亚斯德教中得来的崇高而晦涩难解的教义,如物质的永恒性,双重原则的存在以及不可见的世界的神秘的神职体系等等,和对教堂的信仰混杂在一起了。他们一旦投身于那个广大深渊,他们便完全为一种混乱的想象所支配;而由于错误的道路本来就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他们竟于不知不觉中分成了50多个教派,其中最著名的有巴西里德派、瓦伦提尼安派、马西昂派以及更后一段时候的摩尼教派。每个教派都能夸耀自己的主教和会众,医生和殉道者;这些异端教派不理会教会所采用的四福音书,却自行编写了许多历史、按他们各自的教义的需要安排教堂和十二使徒的言行。诺斯替教派很快在广阔的范围内获得了成功。他们的教派遍及亚洲和埃及,也在罗马建立起来,有一段时候甚至深入到西部诸省。他们绝大部分兴起干1世纪,盛行于3世纪,而在4或5世纪,由于更为时髦的争论的流行和政府统治权力的高涨而受到了压制。尽管他们常常扰乱宗。教内部的和平。玷辱宗。教的声誉,但他们实际却有助于、而非有碍于,教廷的发展。那些非犹太族的信徒,他们虽对摩西戒律怀有强烈的反感和偏见。却仍可以加入许多教廷教派,它们并不要求在他们的未经教化的头脑中找到任何先有神的启示的信念。他们的信仰是在不知不觉中加强和扩大起来的,而教会通过对许多最顽固的敌手的征服。最终总可以得益不浅的。

但是,不管在关于摩西戒律的神性或责任问题上。在正统教廷、伊比奥尼派和诺斯替教派之间存在着多么大的意见分歧,他们却都同样受到一种排他的狂热和对偶像崇拜的憎恶的不断的激励。而这偶像崇拜却正是使犹太人有别于古代世界其他民族的标志。那个把多神教系统看作是人类的欺骗和谬误相结合的产物的哲学家、尽可以在一副虔诚的面具之下,隐藏着一种鄙视的微笑,而毫不担心这类嘲弄或顺从将会使他自己遭到任何一种看不见的,或按他的理解,凭空想象的神力的痛恨。但是,异教的建立在原始教廷教徒的眼中却看得更为可厌和可怕。在整个教会和许多异端教派中,普遍存在的一种情绪是,魔鬼是偶像崇拜的创造者和保护者,也是它所崇拜的对象。那些作乱的神灵,虽然已失去天使的地位,被投入了地狱,但他们仍然可以在人世上到处游荡,折磨有罪的人的身体,迷乱他们的心灵。魔鬼很快就发现人心天然倾向于信仰神灵,便极力加以破坏,他们巧妙地消除人类对他们的创造者的崇拜,篡夺了至高无上的神的地位和荣誉。由于他这一邪恶计谋的成功,他们立即使自己的虚荣和报复之心得到了满足,并得到了他唯一还渴望得到的一种安慰:有希望使人类的各个民族卷入他们的罪恶和苦难之中。人们已公开声明,或至少是据一般设想,魔鬼已在他们自己之间分割了多神教中的一些最主要的角色:一个拥有朱庇特的名字和特点,另一个装扮成埃斯库拉庇乌斯,第三个变成了维纳斯,第四个也许是阿波罗;而且他们凭借长时间的经验和来去如风的气质,完全能够以熟练的技巧和庄严的姿态扮演他们所担任的角色。他们潜伏在神眯,创立各种节日和祭礼,编造神话,发表神谕。常常还可以表演一些奇迹。一些由于恶神附体的教廷徒对所有荒唐的现象都能马上作出解释,他们全乐意。甚至极希望能相信异教神话中的最荒唐的故事。但是,一个教廷徒的这类信念却伴随着恐怖。因为对一种民族宗。教所表现的极微末的敬意,他也会看成是对魔贡接崇拜的表示,并且是一种对上帝的尊严的冒犯。

由于这种意见的存在,一个教廷徒力求保持自己的纯洁,不为偶像崇拜所玷污,便成了他的首要的但颇为艰苦的职责。各民族的宗。教并不单纯是在学校中奉行或在神眯宣讲的抽象信条。多神教的无数神祇和祭祀仪式,都和各种情况的工作、娱乐以及公私生活紧密地交织在一起;要想完完全全避开和它们的联系,而同时又不放弃人类的一切交往,以及自己的一切社会职务和娱乐。似乎是不可能的。有关战争与和平的重大决策,事前或事后都要举行庄严的祭礼,行政长官、元老和军人都必须前往主持或参加。公开的欢庆场面是异教徒的充满欢乐的礼拜活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当朝皇帝和人民为庆祝某一神灵的特殊节日而举行的各种竞赛,被看作是诸神必会接受的最好的祭品。一个出于对神的敬畏,避开那可厌的竞技场或戏院的教廷徒,发现自己在一切欢乐宴会上都会陷入可怕的陷阱的包围之中,因为到处都有他的朋友们在召唤着慈悲的神灵,并纷纷酹酒以相互祝福。当一个新娘假装挣扎着不肯出门被迫在盛大婚礼中跨过她的新居的门坎时。或是当一个凄惨的送丧队缓缓向火化堆行进时,一个教廷徒在这种十分有趣的场合,却被迫只好离开他的最心爱的亲人,也决不愿去沾染上那些邪教仪式所必然带来的罪过。任何与偶像的制作或装饰有丝毫关系的技术或行业都属罪恶的偶像崇拜活动;这可是一个严厉的判决。因为这将使得社会中从事自由职业或手工业行业的绝大部分人都陷入永恒的苦难之中。如果我们放眼看看那众多的古代遗迹,我们将会觉察到,除了直接表现神灵和用以对他进行礼拜的圣器而外。希腊人凭借他们的想象制作出来用以奉献神明的优美的形象和动人的故事,一开始莫不全是异教徒的房屋、衣服和家具上的最华美的装饰。甚至音乐和绘画艺术以及辩才和诗歌的技巧也莫不出于同一个与神灵无关的来源。在神父们的笔下。阿波罗和缪司是地狱精灵的喉舌;荷马和维吉尔则是它的最出色的奴仆;而充满他们的天才作品并使之生动有力的美丽的神话,则注定只能用以歌颂魔鬼的光荣业绩。甚至在希腊和罗马的普通语言中,也充斥着许多大家熟悉的亵渎的用语,一个粗心的教廷徒也可能一不小心脱口而出,或者听见了也不在意。

这种到处埋伏着随时准备向不曾提防的信徒发动袭击的危险的诱惑,在庄严的节日里则更以加倍的力量对他们发动进攻了。在整个一年之中,它们都被组合和配置得如此巧妙,以致那迷信活动往往具有娱乐,而且常常还带有善行的外貌。在罗马的宗。教仪式中,有些最神圣的节目目的是要庆贺新年,为公众和私人的生活祝福;尽情在神前悼念死者,怀念生者;确定不可侵犯的财产界限;在大地春回的时候求神保佑五谷丰登;表示对罗马城的奠基和共。和国的建立这两个重大年月永志不忘;以及在农神节人人纵情狂欢的时候恢复原始人类的平等。通过教廷徒在远非如此令人惊愕的场合也会表现出的犹豫和矜持来看,在这里可以想见他们对这种种渎神的宗。教仪式是如何深恶痛绝了。在普通欢庆的节日里,古代人按习俗都得在自己的大门上装饰着灯笼和桂枝,头上戴着花环。这种无害的典雅的风俗可能一直作为一身民间传统而加以宽容了。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大门是在宅神的保护之下,桂枝是月桂女神崇拜者的圣物,而花环虽常常戴在头上作为喜庆或哀悼的象征,最早却使用于迷信活动的仪式之中。在这类问题上被劝说顺从本国风俗、遵守行政长官的命令的战战兢兢的教廷徒不免始终忧心如焚,唯恐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受到教会的责难和被神所抛弃的惩罚。

这就是为了维护福音教义的纯洁。使它丝毫不受偶像崇拜的风气的污染,所必不可少的常备不懈的警惕心情。在公众或私下进行的迷信仪式中的一些旧传统。那些已建立起来的宗。教的追随者,由于所受教育和习惯的影响。一直仍在漫不经心地奉行着。但是,每当他们那么做的时候,他们便给教廷徒提供了一个公开表示和再次肯定他们激烈反对的机会。通过这类经常发生的抗议活动,他们对自己的信仰的坚贞得到了不断加强;而随着这种宗。教狂热的增加,他们也便能以更强大的力量进行那场反对魔鬼帝国的神圣战争,并取得更大的胜利。

在有关灵魂永生的问题上,西塞罗在他的著作中以最生动的笔墨描绘了古代哲学家的无知、谬误和困惑。他们如果想让他们的门徒免除对死亡的恐惧,便告诉他们一个十分明显但不免有些悲惨的道理:人的生命的最后解脱实际同时也解除了人生的苦难;不复存在的人,也便不再有任何痛苦。但也有少数希腊和罗马的智者对人性抱有一种更崇高。而且在某些方面也更正确的理解;尽管我们也必须承认,在这种崇高的探索中,他们的狼常常为他们的想象所左右,而他们的想象又常为他们的虚荣心所激励。当他们看到自己的智力所能及的范围是如此广阔而自鸣得意,当他们在极其深刻的思索或极为重要的劳作中,大力施展各种记忆、想象和判断的才能,当他们想到自己对一种超越死亡和坟墓的界限、万古流芳的名声的苦苦追求的时候,他们便绝不愿把自己看成无异于田间野兽,或者认为他们一向对他的高贵无比赞赏的一种生物。也只能被局限在尺土之内和几年的岁月之中。他们带着这种一厢情愿的成见,于是便进而求助于形而上学的科学,或更应该说是形而上学的语言。他们很快发现既然没有任何一种物质的特性可以运用于思维活动,那么。人的灵魂便必然是一种与身体完全不同的实体,它纯洁、简单、只作为一种精神存在,不可分解。而在脱离形骸的禁锢之后,便必能感受到更高级的美德和幸福。从这些似是而非的崇高的原则中。那些踏着柏拉图的足迹前进的哲学家得出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结论,因为他们不但肯定人的灵魂将从此永生。而且过去也一直长存,这样他们是十分轻易地把人的灵魂看作是弥漫和支持着整个宇宙的无限的自在的精神的一部分了。这样一种脱离人的感官和经验的学说,也周芸娜以为一个具有哲学头脑的人消闲解闷;或者,在寂寞无聊之中,它有时也能为低沉的心志带来一丝安慰;但是人在学习时所获得的淡薄印象却很快便被现实生活中的事务和各种交往所磨灭。我们十分清楚地了解,生活在西塞罗和最初几位恺撒时代的著名人物,包括他们的行为,他们的品格和他们的动机,使我们完全可以断定,他们在人世上一生的所作所为从来也完全没有因认真相信死后将受到赏或罚而有所考虑。在罗马法庭上以及在元老院中,最有能力的演说家丝毫不怕引起听众的反感,公开揭露这种学说纯属荒唐的无稽之谈,并说它早已被每一个受过开明教育、头脑清醒的人所摒弃。

因此,既然哲学所能作出的最崇高的努力也只不过是模模糊糊地向人指出,人们有一个对未来世界的愿望、希求,或至多是其存在的可能性,那么除了神的启示,也便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肯定那个据说所有脱离身体的灵魂都将前往的不可见的世界的存在,并对它的具体情况作一番描述了。但我们可以看到希腊和罗马的民间宗。教也有一些固有的缺点,使它难以承担它自身的重任。1。它们的神话的整个体系没有任何一个确凿的牢固的支架;异教徒中最明智的人早已否认了它所窃取的权威。2。关于地狱情况的描写早已任凭画家和诗人的幻想去处理,他们在其中安置的是许多幽灵和妖魔,而加之于他们的奖赏和惩罚又毫无公正可言,以致一个对人心来说最为亲切的严肃的真理,竟被一堆乱七八糟的幻想所压抑和玷污了。3。希腊和罗马的虔诚的多神教教徒也很少把关于来世生活的学说看作是一个基本信条。众神的意旨。就其与公共社会的关系而非与私人的关系而言,主要显现在这个世界的可见的舞台上。人们在朱庇特或阿波罗的圣坛前祈求的愿望清楚地表明他们的崇拜者所关心的只是今世的幸福。而对于来世的生活则或者毫无所知,或者毫无兴趣。关于灵魂不灭这一重要真理。在印度、亚述、埃及和高卢一直大事宣扬,并获得一定的成功;但既然我们不能把这种差别归之于那些野蛮人的超越的知识,我们也便只能把它归之于一个已确立的祭司制度的影响,那些祭司拿道德的动机用作一种推动人的野心的工具。

我们或许很自然地会想到,一个对宗。教来说如此重要的原理,神灵早该以毫不含糊的词句向巴勒斯坦的选民们讲明了,也或许毫无疑问已将这事托付给亚伦的世袭的祭司身份了。当我们发现,在摩西戒律中并没有灵魂不灭一说,我们便只能赞美天意的神秘安排了;关于这一问题。先知们言辞隐讳;而在从遭受埃及人的奴役到遭受巴比伦人的奴役的漫长岁月中,犹太人的希望和恐惧似乎始终仅仅限制在今世生活的狭窄范围之内。在居鲁士允许这个被放逐的民族回到希望之乡以后,以及在埃兹拉重新恢复他们的宗。教的古代记录以后,在耶路撒冷不声不响出现了两个著名的教派,撒都该派和法利赛派。前者的成员多来自社会中较为高贵和富裕的人家,他们严格遵守摩西戒律的明文规定,虔敬地拒绝承认灵魂不灭之说,原因是,他们奉为他们的信仰的唯一准则的圣书并未肯定这一说法。法利赛派则在圣经之外又加上了一些权威性的传统说法。他们在传统的名义下,接受了一些东方民族的哲学或宗。教的纯推理性的教条。于是关于命运或宿命论、天使和精灵,以及死后将受到奖或惩的等等说法,都被列入新的信条之中;而由于法利赛派处世态度严肃。早已把犹太人团体纳入他们的教派中来,灵魂不灭之说因而在亚斯漠尼家族的君主和大祭司的统治时期成为在犹太教中普遍存在的情绪。让犹太人为使多神教者满意,满足于表示一种冷漠的。不动感情的同意,这是和他们的性格不能相容的;而一旦他们承认有一个死后世界的观念。他们就会以一向被视他们的整个民族特点的狂热全力信奉。不过,他们的狂热情绪并没有为它增加可信的证据。甚至也没有加强它存在的可能性:因此,这个为自然所提供、为理性所赞同,并为迷信所接受的关于生命和永生的学说,仍须依靠教堂的权威和榜样来肯定它具有神的真实。

现在向人类提出,只要接受福音教的信仰并遵守它的教条,便保证可以获得永恒的幸福,对于如此优厚的条件,罗马帝国中各种宗。教、各个等级,以及各个行省都有为数众多的人欣然接受,那是完全不足为奇的。古代教廷徒,由于受到对现世生活的鄙弃的激励,很自然地相信灵魂的永生,而关于这一点,近代多疑的、不完备的信仰,却不能使我们具有任何充分的概念。在原始教廷教会中,真理的影响因有一种不论它的实用价值和古老程度如何值得我们尊重,但与实际经验却难以相容的意见,而大为加强了。当时人们普遍相信,世界的末日和天国已近在眼前了。这一奇妙事件的即将发生在使徒们的预言中原已说到,而且那说法由他们的最早期的信徒一直保存下来,那些对教堂自己的言论一字一句都能理解的人们,则不得不盼望着,在曾目睹教堂混迹人间,并尚可为犹太人在韦伯芗或哈德良治下所受苦难作见证的那一代人完全去世之前,“人的儿子”将第二次光辉灿烂地在云端中出现。17个世纪的变革已经教会我们不要对神秘的预言和启示过于深究;但只要我们容许这一错误为了明智的目的在教会中继续存在下去,它便会对教廷徒的信仰和实践产生极为有利的影响,他们将永远怀着十分敬畏的心情,期待着一个新时刻的来临,那时整个地球和各个人种的人类都将在他们的神圣的审判者面前颤栗。

古代在民间普遍流行的千年盛世说和教堂的第二次降临是密切相关的。由于创造世界的工作是在6天之内完成的,根据据说起源于先知以利亚的传统说法,这6天的长度按规定的情况来计算,应共合6000年。按这同一比例推算,我们可以知道这个用于劳作和竞争的漫长时期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随之而来的便将是欢乐、安息的1000年了;那时教堂将带着大队功德圆满的圣徒和少数逃脱死亡、或神奇地得以复活的一些人,同来治理人世,一直到指定最后让人类全部复活的那一天。这种希望是如此使信徒们喜不自胜,于是,新耶路撒冷,这个幸福天国的所在地,很快便以人的想象所及的最轻快的色彩装饰起来了。但这种仅仅只有纯净的精神欢乐的幸福,对于这里的看来还仍然具有人的天性和感情的居民来说,似乎未免过于清高了。一个充满田园生活乐趣的伊甸园已经不再适合于已在罗马帝国中普遍存在的先进的社会生活。于是一座用金子和宝石做成的城市被修建起来,而且要使附近的郊区到处都超现实地堆满谷物和美酒;这里的幸福、善良的人民,在自由享受那自天而降的物产的时候,绝不会受到任何保护私有财产的法律的限制。这种肯定千年盛世必将来临的说法,从曾经亲自和使徒们的嫡传弟子有过交往的殉教者查士丁和伊里奈乌斯,直到曾充当君士坦丁的儿子的师傅的拉克坦提乌斯,一代一代的神父都曾不厌其详地反复加以申说。尽管这个说法可能并没有被普遍接受,但似乎在正统教廷信徒中,它始终是占主导地位的思想;而且它似乎正好和人类的希望和恐惧心理一拍即合,因而必然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教廷信仰的发展。但是,在教廷会的庞大结构已临近完成的时候,这种临时的支撑便被抛到一边去了。教堂亲自治理人世的论点,最初被当作是一个奥秘的寓言看待,后来渐被看作是一种可疑而且无用的意见,到最后更被看作是异端和宗。教狂热分子的荒唐杜撰而被抛弃了。这是一个至今仍构成神圣教义的一部分的神秘的预言,但它也被认为可能有利于那已被破除的思想,因而一直勉强逃脱了遭到教会禁止的命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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