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很窄,两人错身那刻,孟韶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她耳畔拂过。
她脚下没踩稳,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平衡,要往前走,程泊辞却说“等一下”。
他是低着头的,孟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自己的裙摆勾到了楼梯与舞台的缝隙之间。
她正要去解,程泊辞却先一步俯下了身。
孟韶今天穿的是一条偏礼服款式的珍珠色长裙,衬裙外面覆盖着两层软纱,一不小心就会扯坏,而程泊辞无比耐心地替她将裙摆捋平,从缝隙中完好无损地拎了出来。
他修长手指捻着轻薄的布料放下,细碎触感让孟韶的身体轻轻地一晃,这次是真的险些跌倒,她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一下程泊辞的肩膀。
隔着西装和衬衫,也可以摸得到他坚实的肩膀轮廓。
体温亦沾到她手上。
从她的高度,正好将程泊辞专注神情尽收眼底。
他的眼帘低垂,睫毛在眼睑投下鸽灰的阴影,鼻梁高挺像山脊线。
孟韶收回手的时候,觉得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升高了一点温度。
程泊辞等她站稳才起身,低低地说“好了”。
用的是只有他们彼此能听清的音量,短短两个字,说到最后已经变成气音,在她的耳膜上似电流飞快蹿过,引起转瞬即逝的战栗。
程泊辞注意到孟韶脱掉了外面的毛线开衫,他站起来的时候,闻到了她领口透出的清浅香味,味道极淡,不像香水,更像沐浴露留下的味道。
克制着自己的视线没有朝不该看的地方看过去,他从她身侧经过。
眼前却还是给孟韶扯裙子时,她无意间露出来的脚踝。
白白细细,再往上就是线条好看的小腿,关节处是粉的,一只手就能握过来。
孟韶像梦游一样走到了程泊辞站过的地方,拿起了刚被他放下的麦克风。
还温热着。
工作之后孟韶也养成了不背稿只准备资料的习惯,这样上镜的时候才会显得自然,她一直没多想什么,这天站在礼堂的台上,她却认真地开始思考,自己做这件事,是不是无意识地在模仿程泊辞。
而几分钟前,程泊辞为她提裙子的那一刻,她像站在日暮时分的沙滩,猝不及防地被一阵柔软潮汐打湿,那种悸动的感觉,她也不是不熟悉。
十几岁的时候她胸口像有一片只为他存在的海,他是月亮能够散发引力牵引潮汐,海浪一起一伏,都同他有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