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蓉在夜场干了小半辈子了,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又是递烟又是免单,陪着笑脸想先把闹事的人安抚住,可压根不管用。
几个人在包厢里吆五喝六摔东西,嚷嚷着要赔偿,不然就打电话叫相关机构过来查。
带头的是个黄毛,个子不高,瘦巴巴的,田蓉认识他,是香雪海那边安保部的管事之一,底下几个小弟喊他“龙哥”。
“我们二当家的说了,要么给钱,要么给人,田老板你看着办吧!”
一帮人在包厢闹了一阵,大咧咧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林跃赶到的时候救护车也到了,被打的那个服务员被人扶着出去,满脑袋的血,身上的白衬衣都已经被染红。
房间里到处是玻璃渣,散了一地的果盘和碎酒瓶。
田蓉抱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抬头扫了眼,“你看到了,那帮人能弄死你!”
林跃面无表情,她能说什么,要说无辜,她也确实无辜,这事从头到尾跟她真的没什么关系,可要说置身事外,她可能也办不到,毕竟人是她引来的,那一脚也是她踹的。
“今天这里的损失算我账上。”
“嗬,你倒大方!”田蓉冷笑一声,“今天算你账上,明天呢?后天呢?那些就是地痞流氓,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你以为这么好对付?”
林跃怎么会不知道呢,又不是第一次在夜场混。
她看了眼满地的狼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下脚的地方,拎了下裙子在沙发上坐下。
面前桌上有只磕掉半边角的烟灰缸,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
她拿过来放到手边,抽了支烟点上。
她不说话,田蓉也不吭声,房间里就像是战乱后的废墟,处处都弥漫着萧丧之气。
隔了几分钟,林跃开口:“跟他吃顿饭吧!”
“你同意了?”一直拉着脸的田蓉转过来,眼中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林跃冷冷笑了笑,“只是吃顿饭而已,地点我来定!”
“成,成!大家坐下来聊聊,把话都说清楚,咱说不做就不做嘛,本来你也就是来唱唱歌的,他不能蛮不讲理还要逼着你爬他的床!”田蓉似乎又活络起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事我来安排,先回去休息,有消息我通知你。”
林跃那晚没有登台,第二天上午她一大早就起来了,昨晚被打伤的那个服务员还住在医院,她买了点水果和营养品过去探望。
小伙儿头上缠着纱布,眼角缝了两针,脸上和身上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淤青。
他见到林跃的时候明显惊了下。
“林……林小姐……”结结巴巴喊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无奈手上有伤,没撑住。
林跃顺手扶了他一把,“小心点!”
或许是靠得太近,也或许是林跃的出现实在太突然,小伙儿青青紫紫的脸上瞬间又染了一抹红。
林跃把人扶起来后便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身上的伤怎么样?”
“不…不打紧…”
“医生怎么说,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没…没事,我皮糙肉厚……不碍事……”
他支支吾吾,闪闪烁烁的,眼神都不敢跟林跃直视。
林跃被他的样子逗乐,“你姓庄?”
“庄…庄伟,店里人都叫我阿伟…”
林跃才去没几天,其实对那边的服务员都不大熟悉,但她知道昨晚这小孩儿被打是因为他在那帮流氓面前维护了她几句。
“你昨晚跟那些人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