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丞也愣在原地,被映入眼帘的画面冲击到说不出话来。
只是停滞了几秒,沈浔立刻上前,在温书阳旁边蹲下来,第一时间伸手去摸他颈侧的动脉。
指腹下脉搏仍在跳动,但很微弱。
沈浔的视线落在温书阳腹部的匕首上,白衬衫已经染成了血红色,都分不清还有哪里有伤,只看见保镖按压的地方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保镖道:“刀不能拔,头后面也还在出血。”
沈浔抿紧了唇,边脱衬衫边问:“叫救护车了吗?”
“已经叫了。”保镖说。
“把其他人叫过来。”
照温书阳现在的状况,很可能有内脏破裂的情况出现,没有专业人员最好不要轻易挪动他,免得造成二次伤害或是大面积出血。
沈浔快速把脱下的衬衫叠在一起,托起温书阳的头颅按压在脑后,然后掏出手机解锁后朝着凝固在原地的顾丞扔过去。
沉声说:“打电话给唐启,让他过来。”
顾丞一直站在那里,手机砸在他胸口时才有了反应,在手机落地前抢下来。
沈浔一手压着后脑,一手去解温书阳衬衫的扣子,想看看还有哪些地方有伤口。
电话响起来,顾丞看也没看就挂断,翻出唐启的电话拨出去,交代完之后走过去蹲在一边。
沈浔沉默地盯着温书阳惨白的脸,脸上沾了血,他用手抹了一下没抹掉,已经干涸的凝固在上面。
几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跟他闹腾,说三哥你好狠的心,现在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脚底下的血液在蔓延,像沼泽一般吸着他往下陷。
腹部多处刺伤,后脑勺钝器击伤,内脏破裂,失血性休克,不止于此,颅内或许还有出血。
连着捅了几刀,对方很显然是下了狠手,绝不能轻易判定为意外。
抢救室门上的灯光反射在地面上,在地面晕开一片和血类似的颜色。
沈浔坐在抢救室的门口,手臂支在膝盖上,垂着头躬着背,眼睛无神地盯着地板。
身上穿着保镖送来的衬衫,裤腿和鞋上都沾了血,现在已经凝固。
顾丞坐在旁边,仰头靠在墙上,低声说:“我们几个里面,他从小就和你最亲,他说他慕强,不服别人只服你,所以读书也是跟着你,你学什么他学什么,有什么好吃的也想着给你留一份。”
沈浔忽然笑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他姑姑给他带了芒果回来,非要给我送过来,不吃就哭,跟个娘们似的。”
“那时候他几岁来着?”顾丞问。
“六岁。”
顾丞也跟着笑了一下,“他不知道你芒果过敏,你被他哭烦了,咬着牙硬是啃了一个,他倒是咧着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你当晚脸就肿了,连夜往医院送,第二天他还指着你说芒果营养好,一个就给你吃胖成这样了,以后给你买一车,跟个大傻子似的。”
沈浔用手捂了下眼睛,手指按压着两边的眼眶,把那股酸涩的感觉憋回去。
就在刚才,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是他抖着手签的字,医生说能不能抢救回来,他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给他家里打电话了吗?”沈浔问。
“打了,”顾丞说:“能不打吗?说不定是最后一面呢。”
说完,他自己转开了脸,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这话不吉利,但是医生原话就是这么说的,让他们联系家人。
顾丞继续说:“温叔在外面参加访谈,人不在国内,暂时回来不了,温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