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rdo;叶隽点了点头。
棺椁里,叶隽的父亲平静地躺着,他被工作人员化好了妆,一点也看不出痛苦的模样,好像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众人站成几排,低头默哀,有人压抑不住地抽泣,微弱的哭声在厅堂内回荡。
叶隽却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动也不动,像一尊风化后的雕像。
悼念仪式结束,众人陆陆续续地出去了,只剩叶隽还站在原地。
应明商原本站在最末尾,看见他没有走,便缓步走过去,又怕惊扰他一样,有些不忍地低声唤道:&ldo;叶隽。&rdo;
叶隽茫然地抬起头来,木然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
门外的日光倾泻进来,他们距离大门越来越近,即将离开厅堂时,叶隽忽然转身,疾步折返回去,&ldo;等一下。&rdo;
他在棺椁面前停下,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躺在里面的人。像是意识到以后再也看不到了,他用力地盯着,仿佛要将这最后一面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应明商站在他身后,有工作人员似乎想要上前提醒,都被他以眼神制止了。
再等一等吧,让他完成这最后的告别。
过了片刻,叶隽才转过身来,声音里满是说不出的压抑,&ldo;走吧。&rdo;
火葬的过程其实很快,生前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后就只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叶隽将父亲的骨灰安葬在墓园里,照片上的男人依旧眉目温和,似是无声地注目这一切。
今天的天色还是那么阴沉,压得人心里喘不过气来。
应明商跟在叶隽的身后走出墓园,道路两旁栽满了树,处处郁郁葱葱。
下坡的时候,叶隽有些神思恍惚,不小心被路上的石头绊倒,踉跄了一下。应明商快步上前扶住他,&ldo;没事吧?&rdo;
&ldo;没事,我……&rdo;叶隽抬头看他,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努力地闭了闭眼,似乎想要强忍着翻涌而来的情绪。
应明商心里一紧,忽然抬臂拥住他,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ldo;没关系的,你可以不用强迫自己那么坚强。&rdo;
叶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应明商才察觉到胸前的衣服濡湿了一片。
从医院离开的那天,一直到置办丧礼,叶隽都没有哭过,他表现得异常冷静,就像是在心里竖起了铜墙铁壁,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而此刻,他仿佛终于卸下了浑身的力气,却依然沉默着,连流泪都无声无息。
那一瞬间,应明商的心脏像坍塌了一角,难受得紧缩成一团。
想要一直守护他,照顾他,成为他坚定不移的支柱。
所有的感情都有了清晰的指向,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语将他整个人撑满,让他在一夕之间脱胎换骨,从年少无知走向成熟,应明商终于明白到他对叶隽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