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很明确了,只要警方进门,这个小姑娘就没命了。
房间里还有五个孩子,以及负责看护的临时工女大学生。
“对方是雇佣兵,又历经多起作案,反侦察意识和反制意识都很强。他把小姑娘堵在窗口,狙击手根本瞄准不到。”
李成立愁得叹气:“如果他孤身一人,那可以就地围剿,但房间内这么多人质,还都是六七岁的小孩,连接应的意识都没有。”
现在长安警方正在现场调度,省厅领导也抵达现场——一边要稳住罗桂双的情绪,一边还要疏散群众,尽量使事发住宅楼的群众在指挥下有序撤离。
“他跟警方对话,是在窗口还是门口?”
窗口的话完全可以安排准备狙击,门口的话——也许难一点,但也可以想办法。
“都不是。”
李成立恨道:“说了他反制意识强得很,他是直接打了110,要求和警方通话。”
“……”
这可真是骚操作。邹房二人对视一眼,早想到罗桂双不好对付,他潜伏关中十五年,一手犯下金川连环案,这份精明是理所应当。
“刚才你不来,我是赶过来签字的。”
李成立擦了擦眼睛:“就怕你爸有个万一,不能没有人签字。”
他看一看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红灯:“既然匡院长说了有救,那就是有救。灵灵,你哪儿也别去,案子也不用你问,就在这守着你爸。”
房灵枢望着他,心中飞转如轮——贰零七小区道路并不畅通,那里只适合藏匿,而不适合作为逃窜的中转站。罗桂双的确是被惊动,而不是蓄谋已久的要挟持示威。
我方被动,敌方也是一样地被动。
但这并不是平等作战,因为我方被动只会受制于人,而敌方被动却能狗急跳墙——警方是要完全地保护人质,罗桂双却可以选择跟人质一同赴死。
这个赌局,警方根本输不起。
他从窗口远望贰零七的方向——在这个根本无法逃窜的小区,他挟持人质能做什么呢?
很有可能是像梁旭一样,向警方要车,然后奔逃。他所携带的人质比罗晓宁更轻更弱小,罗晓宁还不方便拎起来就走,六七岁的孩子可就不一样了!
Kevin似乎看穿他的想法:“挟持逃窜是可能的,但他应当明白,此时四面八方都是狙击手。”
——和梁旭在秦都时不同,房灵枢当时是孤立无援,没有警力威胁梁旭,但此时贰零七小区已经被关中警方堵得水泄不通。
李成立也听懂了Kevin言外之意,不由得脸色大变。
——过度的警力围剿,有可能将罗桂双从挟持谈判推向恐怖行为。
房灵枢盯着他:“所以,为什么非要梁旭在场?”
梁旭也是一样地疑惑。
李成立头大如斗,他心中也是根本没有办法,想了又想,他干脆有话直说:“罗桂双要求见他的儿子。
“还必须要梁旭亲自送上去。”
——如果警察上去,他就要对人质下手。
骤然提到罗晓宁,梁旭是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沉默,罗桂双的要求算是合情合理,他现在的生存目标,除了活下去,大概也就只剩这个独子了。
但罗晓宁现在昏迷不醒,如何将他带去罗桂双面前?
就在近乎窒息的沉默中,手术室的门突然推开。
“房正军家属!人在不在?签字!”
两个护士满头大汗地快步出来,一张通知单递到他们面前。
——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