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不怪臣妾僭越吧?”她看着夏启道。
“自然不会。”夏启握一握她的手,起身道,“便按王后说的去办吧,孤先去更衣。”
聂岚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一口气,却听得下面有人轻笑一声,聂远录举杯笑道,“臣敬王后一杯,王上与王后伉俪情深,实在是我祈国之福。”
聂岚抿唇看向他,聂远录眼底有怨毒的光芒,就像当初让她出嫁时一样,聂岚嘲讽地一笑,终究拿起杯盏一杯饮尽,方知佳酿也会有苦涩的味道。
除夕之后,聂岚便一直等着,她了解聂远录,也早就认命了。
二月二,龙抬头,夏启前往常右山祭祀。
他离开的第二日,丞相府传来大小姐去世的消息,聂夫人留下的这个女儿,一直寡居在娘家,聂岚记得当初在聂府见到她,与她两个哥哥不同,没有丝毫跋扈之气,性情很和顺。
“她也不过花信。”聂岚听侍女来禀,许久方道。
“丞相请娘娘回去,可王上现在不在宫中,这”侍女迟疑道。
“丞相的人可已经在宫外候着了?”聂岚低头笑了一声,“家姊去世,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应该回去。我若不回去,她不是白死了。”
侍女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看她,聂岚却只道,“替我更衣罢,先不用让人通传王上,祭祀星君要紧,不要让王上为琐事忧心了。”
夏启还是知道了她回聂府的消息,只是等他从常右山匆匆赶回来的时候,聂岚也已经回宫了。
“王上何必呢?”夏启到时,已是深夜,烛火悠悠,仍然遮不住他一路奔波的疲乏。
夏启皱眉看她,屏退了身边宫人,上前一步,撩起她花纹繁复的衣袖。
淤青在她的腕上显得格外突兀,聂岚垂下眼,听夏启道,“你又是何苦呢?你本不必去。便是到了今日,要护一个你,孤还是”
聂岚不说话,温顺地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用手指将膏药在淤青上涂开。
夏启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孤再问你一次,你想走吗?”
聂岚却还是当初的答案,“心死之人,哪里不是一样呢?”
那夜之后,夏启与她都没有再提起,但这件事情并没有就此过去。命理无常,三个月后,太医来请平安脉,恭贺她有孕。
她在寝殿中枯坐着,待到日头落下,去了清河殿见夏启。
夏启已然是知道了,搀她坐下,拿了一碟梅子与她吃,等她先开口。
“王上。”她道,“我想留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