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大惊,忙呼一声“王爷”,他一把抓起谢尧臣的大氅,紧着追了出去。
谢尧臣身上只穿着一套淡青色丝绸中衣中裤,还因醉酒呕吐等折腾,眼下已是凌乱的不成样子。
他就这般,衣衫单薄不整,身体摇摇摆摆的冲了出去。
幸而方才他一起来,辰安怕他着凉,就给他套上了靴子,若不然此刻,他怕不是光着脚就跑进这冰天雪地里去了。
他们王爷虽不是稳重那一挂的,但好歹自小教养好,素来姿态优雅,从未这般急躁过,能把他们王爷气成这样,这位王妃也是个万里挑一的能人啊。
辰安紧着追上谢尧臣,将大氅给他裹上,担忧道:“王爷您倒是慢点。”
谢尧臣一言不发,直视嘉禾院的方向,宛如刚上战场的勇猛将士,盯着目标便是冲。
这一路走来,辰安当真是提心吊胆,生怕他们王爷一头栽进旁边的花圃中,刮花这张俊俏的脸。
但好在他每次身子倾斜,总以为下一瞬要摔倒时,他总能及时给自己斜回来,一路上有惊无险。
很快,辰安陪着谢尧臣,进了嘉禾院,在廊下守夜的寄春大惊,连忙上前行礼:“王爷?”
一身酒气扑面而来,寄春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王爷,格外诧异。王爷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莫非……是想和王妃……嘿嘿。
寄春低头轻笑,谢尧臣在门口深吸了两口气,随后一脚踹开了宋寻月的门。
宋寻月早已进入梦乡,忽地被惊醒,整个人被吓得浑身发虚,脸色都有些白。
她立马从榻上弹起来,惊呼道:“星儿!点灯。”
睡在榻外帘帐外的星儿,自是也被吓得不轻,宋寻月吩咐的同时,她已经抓起火折子,将其吹亮。
印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宋寻月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间走了进来,影子落在帷幔上虚晃,后头还跟着一个。
宋寻月心立马提上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那边,大脑一片空白,都忘了自己未穿外衣。
星儿连忙点上灯,屋里彻底亮堂起来。
“哗啦”一声,帷幔被拉开,谢尧臣那张俊俏的脸,出现的宋寻月眼前。
宋寻月提了许久的那口气,终是吁了出来。
琰郡王啊,那没什么可怕的。
只见他外头披着今日所穿那件大氅,可大氅底下,却只有一套淡青色的中衣中裤。衣领凌乱的敞着,就连裤腿,都没完全塞进靴子里,就那么毫无章法挂在靴边。
他脸颊上两道酒醉的绯红,自颧骨扫向眼尾,烛火投在他眼里,宛如落进清潭,晶莹透亮。
他此刻的模样,当真和那话本上,那荒淫无度的暴君一模一样!
谢尧臣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踱步进来,看得出他很想维持住身为王爷的骄傲,只是今晚……走两步摇一下,真没威严可言。
宋寻月低头抿唇,生怕自己笑出来。星儿在宋寻月身后,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谢尧臣走到宋寻月面前停下,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为什么宋寻月散了头发,在昏黄的烛火下,这般如潋滟春光般逶迤动人?
谢尧臣气竟然消了些,甚至面对脸还没他巴掌大的宋寻月,生出些许自责来,他跟一个弱女子较什么劲?
宋寻月带着星儿行礼:“见过王爷,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哼……”谢尧臣一声嗤笑,整个人又摇了下,辰安吓得伸手欲扶,但他又重新站稳,辰安这才收手。
谢尧臣抬抬下巴,眼微眯,嫌弃道:“装!给本王装!本王为什么这么晚过来,你心里没数吗?”
星儿闻言忙觑了宋寻月一眼?王爷莫不是要和小姐圆房?那她现在是不是该出去备热水?
宋寻月亦是心头一跳,喝醉酒,还衣衫不整,又这么晚闯进来,恐怕也只有一桩事了。
虽然她不抗拒和谢尧臣做些什么,可白天不还说想得美?怎么现在又来?她全无准备啊!
不等她多想,却见谢尧臣已缓缓抬起右手,朝她脸侧捧来。
宋寻月抬眼看着他,目不转睛,呼吸再次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