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翌日,遂钰伴驾御书房,巡防营呈递奏折,已经找到了西洲太子的准确位置。
遂钰不动声色地摸出坚果吃,低着头,手边全是今晨六部参太子私德不修的折子。
皇帝批阅奏折,由内阁呈递,再在遂钰这里分门别类。太子未册封前,遂钰经常将那些参萧鹤辞的奏折藏起来,现在既已入主东宫,遂钰便将参本一五一十地摆在萧韫案台最显眼的位置。
太子今非昔比,对于遂钰而言,局势已然不像当年那样浑浊。
他得祈祷萧韫再多活几年,最好寿比天高,保证他不会在萧鹤辞登基的下一秒被冠上乱臣贼子的罪名斩杀。
晚间,萧韫在饭桌上说,替朕办个差事。
遂钰咬着筷子眨眨眼,面对态度柔和的萧韫,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嗯?”
隔日,御前行走南荣遂钰总算是走出层层重叠着的宫墙,他仰头深吸了口皇宫之外的空气,神清气爽道:"宫内宫外的空气似乎没什么不同。"
越青无奈道:“公子还是快些回府准备,晚上有得忙呢。”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我们——”
“我们去找户部尚书家公子,听说他最喜欢在勾栏瓦舍厮混,一定能找到我们找不到的好地方。”
遂钰双腿微夹马肚,马摇摇晃晃载着他走起来。
越青头痛不已,出玄极殿时还商量得好好的,伤疾未愈乘马车回府,怎么这时又兴致勃勃策马扬鞭。
以前皇帝不肯教遂钰骑马,越青觉得皇帝小心眼,现在想来,难保不是萧韫过分了解南荣遂钰为人行事。万事随性而来,逍遥洒脱不计后果,建立在皇帝为他兜底的基础之上。
老祖宗名言:一物降一物。
半刻,越青的忧愁戛然而止。
挂着南荣王府牌子的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遂钰脸色微变,随后看到马车内的人掀起帘子。
“下马,上车。”
南荣栩表情一如既往地和煦,然而遂钰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妙,明明语气神色阳光灿烂,但怎么越听越像是在骂人。
“大大大大大、大哥。”
越青侧目,诧异道:“公子你怎么结巴了。”
“没有!”
遂钰低声喝道:“伤口疼,快扶我下马!别叫大哥看出破绽!”
越青力气大,军中习武使用的是长枪,因此,遂钰将身体的整个重量交给她,她也能稳稳接住。
当着南荣栩的面,只是简单下马的动作,遂钰紧张地出了一身汗,他低声询问越青自己有没有发抖,越青嘴唇嗡动:“没有。”
南荣王府的车架比遂钰常用的大出两三倍,南荣栩领口连接氅衣两角的束带上别着南荣氏的族徽,即使天色阴沉,仍看起来晶莹剔透如一汪凝固的泉水,他发现遂钰未穿着他送进宫的衣装时,若无其事道:“天气冷,快些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