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煋提着?水桶下车,她把大部分钱都放在?水桶里,上层用衣服和一瓶没用完的洗发水压着?。她没银行卡,钱都在?这里了,也不敢随便给人帮忙提自己的小金库,自始至终捏着?桶梁,从不让人碰。
这套大平层220平方米,是三年前连烬买的。
那时候连煋还?没离开,连烬也还?没毕业,姐弟俩基本上是住在?邵家,但连煋大半时间都在?出海,几乎不回来。
连家自己那套房子自从连烬被寄养在?邵家之后,很久没人回去住。后来连煋缺钱,把房子租出去了。
三年前,连烬有预感连煋要离开,他迫切想要离开邵家,单独有一套属于他和连煋的房子。
到处筹钱买了这套房子放在?连煋名下,说以后他们就有自己的家了。
可房子还?没装修好,连煋就离开了,谁也联系不上她。直到半年后海事局传来海难的消息,说连煋在?货船出事了,船上的海员包括船长在?内全?体遇难。
连烬刚要用指纹开锁,门便从里头打开了,姥姥拉开了门缝,人未见声先?响,“元元,是不是你回来了?”
连烬先?答话,“是,姥姥,我姐回来了,我带她回家了。”
门彻底打开,连煋看过去,老太脸上皱纹很深,头发全?白了,但双目还?很清明,不算太憔悴。
连集英一眼认出连煋,一看到她便哭了,泪眼婆娑,几乎要站不住,嗓子里迸出沧桑的哀嚎,一把抱住了连煋。
“元元,你可算是回来了,姥姥想你啊,你这孩子,走了那么久也不给姥姥打个电话。。。。。。”
连煋终于舍得放下自己的水桶,抱住眼前的老人,从没人和她提过“元元”这个昵称,连烬在?船上也从没这样叫过她。可这一瞬间,她就是知道,元元是她的小名。
“姥姥,没事啊,不哭了,我回来了。”
连集英手背发颤抹了抹眼泪,牵着?连煋的手进门,连煋连忙提起水桶,跟上她的脚步。
“元元,你到底去哪里了,连烬说你出海了,出海哪能?去那么久啊。村里人都说你死?了,姥姥一个字都不信,每天给你打电话,但你这孩子从来都不接。”
连煋握住老人的手,“姥姥,我在?海上没信号呢。不哭了啊,我已经回来了。”
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连煋简单和姥姥解释自己失忆的事情。
姥姥起身,盘着?她的脑袋心急地检查,“怎么会这么严重,都撞到哪里呢,给姥姥看看,这脑袋瓜子没破吧?”
连煋被小老太这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没破,就是撞了下,什么都不记得了。”
姥姥长吁短叹,担忧不下,盯着?连煋的脸左瞧右看,“那还?能?正?常吃饭不,拿筷子手抖吗,说话不结巴吧?”
村里有个挺年轻的小伙子,摔坏了脑袋,人都傻了,筷子也不会拿,就会眼歪嘴斜流口?水。姥姥就怕连煋摔着?了脑袋,也会变成那样的智障。
连煋笑着?道:“没有,我正?常得很呢,医生说只是小伤,以后慢慢恢复就能?想起来了。”
姥姥放心了许多,又安慰她,“实在?想不起来也没事,咱也不着?急,姥姥现在?年纪大了,也总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没事,只要会吃饭,下雨了知道往家里跑就行。”
商曜也坐到姥姥身边,热情地自我介绍,“姥姥,我是元元的男朋友,您的孙女婿,您叫我小商就行。”
商曜心弦密匝匝地绷紧,草木皆兵。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偷偷给姥姥看过他骂连煋的朋友圈,要是姥姥知道了他以前天天骂连煋,骂到被派出所拘留,那他得完蛋。
好在?,姥姥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干过的那些荒唐事,笑眯眯应他的话,“小商啊,长得真俊,怪不得招元元喜欢,元元就喜欢俊生。小邵也是标志得很,把我们家元元迷得不得了哟。”
家里现在?除了姐弟俩和姥姥,还?有一位住家保姆。姥姥平时也不住城里,都在?乡下养老,这次是连烬说找到连煋了,才把她接来城里。
连煋和姥姥说着?话,连烬让保姆先?做饭,自己则是推着?行李到主卧室帮连煋铺床,整点行囊。
半小时后,连煋来到卧室门口?,连烬察觉到她的视线,扭过头来,“姐,怎么了?”
连煋站着?,什么也不说。
连烬放下手里的被套,朝她走来,“姐,怎么了?”
“爸妈失踪了很久是不是?姥姥都告诉我了,当年我还?没离开时,爸妈就失踪了。”
连煋其实早就猜到些许端倪,还?在?船上时,每次问起父母,连烬总是藏着?掖着?,让他打电话给爸妈,他也总说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