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女嗫嚅地答应说:“是。女儿记住的,叫弟弟陛下,叫弟妹娘娘。”
皇太后放宽了心:“这就对啦。还有,让你的夫君多向东方朔学点礼仪,不能让人家笑话我们家没有教养。”
俗女听了这话,就来了精神:“娘,您放心,那个东方朔,人好着哪,连咱农家的事,他都懂。”
“天下的事,没有他不懂的。”她说着,把脸转向了武帝:“彻儿啊,你好福气噢。”
武帝知道母亲是在夸东方朔人好,就说:“儿臣知道,儿臣一定善待他。”
只有阿娇有点愤愤不平,她把眼睛转向一边。
掌灯时分,昭阳宫内,一个可坐八人的圆桌上,摆满了大盘小碗。
皇太后先在主位坐下,左边为武帝和窦太主;右边为俗女和阿娇。俗女的丈夫金不换既挨着阿娇,又挨着东方朔;而东方朔的另一侧,当然又是窦太主了。
东方朔第一次参加宫中的宴会,自然不敢造次。可窦太主见了他,却没有好脸:上次皇上去渭水别墅去偷看她与董偃的戏,显然是东方朔搞的鬼。想到这里,她一见东方朔坐到自己身边,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东方朔被她这一瞪,没有马上坐下,右手却在空中划了半个圈,分明是赶马车的意思。窦太主面上马上红了起来。
这个动作,当然瞒不了武帝。武帝很想笑,但又忍了下去。
俗女的丈夫也姓金,取了个好名,叫“金不换”。金不换在家终日干农活,哪里习惯穿这么大的衣服?他不停地将袍袖往上拉起,而他身上的汗味自然要从这一拉一扯中溢出来许多,这就难为了他身边的阿娇。阿娇止不住用丝巾捂鼻子。武帝看见,略有不悦。
窦太主仍不满地看着东方朔,东方朔却往她眨了眨眼睛。
窦太主心中气愤,用手在桌下狠狠地拧了东方朔一把。
东方朔止不住地悄悄说道:“哎哟!怎么有东西咬人!”
窦太主脸上一红,自己行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皇太后不太明白他俩的举动,说道:“亲家母,您好心情。”
窦太主接过话茬:“太后陛下,您的大喜日子,我能不高兴吗?”
阿娇自从上次董偃的事情后,对母亲愈加不依不饶:“母亲,您怎么和他动手动脚,开玩笑?”
皇太后却加以阻止:“阿娇,今天是家宴,你母亲生性好动,东方大人也不是外人,有了他们俩,我们才热闹。是吗?亲家母?”
窦太主被解了围,忙应承着:“可不是嘛!太后二十多年,母女重逢,大家都要乐一些嘛!”
阿娇有些生气,又用丝巾捂着鼻子。
皇太后说:“好,大家都乐一乐,不要太拘谨。来,彻儿,给你岳母敬酒。”
窦太主拦住了:“哎,别届,我要先敬太后,敬皇上,敬修成君夫妇才对啊!”
武帝站了起来:“好,母亲,岳母,姐姐、姐夫,大家先干了这第一杯!”
除了太后,众人都站了起来,以袖掩杯,一饮而尽。俗女也学着,歪歪扭扭地喝了一杯,但酒却洒了一点在袖子上。金不换笨手笨脚地端起杯子,不知如何饮法。东方朔用手动了金不换一下,示意他,学学自己,以袖掩杯饮酒。金不换笨拙地学着,手抖了起来,结果大都洒到衣服上。武帝和东方朔都乐了,其它人也大笑起来。
金不换开口了,那口音,好象是今天的唐山话。“这大袖子,要是做起活来,就更不方便喽。”
俗女忘记了母亲的教诲,骂道:“死鬼,就是个干重活的坯子!”
皇太后听了女儿这样骂老公,有些不高兴。她刚要说话,窦太主却抢了过去:“哎──,别说干重活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找重活干,也没有喽。”
金不换好象很失望,问东方朔:“真的吗?东方大人?”
武帝也抢过话头:“想干活还不容易?东方朔,你帮他在院子里搞块地,种点菜什么的。”
东方朔忙站着说:“臣遵旨!”
此时,宫女端上猪排,每人一块。众人以手轻轻拿起,慢慢品味。而金不换却三口两口就吃光了。东方朔将自己尚未动的盘子推给他,他又大吃起来。
宫女随之送来七只金盏,里面是茶水,供众人洗手用。皇太后、窦太主等人轻轻地洗了洗手。俗儿看了,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金不换却并没看到,端起来,喝了下去。光喝了还不要紧,他口中还自言自语道:“这饭还没吃,怎么就上汤了?”
阿娇在旁掩口而笑。东方朔这才发现,金不换喝了洗手水。于是他便将自己用不着的水盏给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