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女士!”
李妈迈着慌忙的步子匆匆拦下陆女士,满脸为难,“天倾他刚刚晕过,情绪不太好,可能……”
陆女士的脸色渐渐铁青。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我的儿子情绪不好的原因?”
她冷笑。
陆女士的脸其实长得和天倾非常相似,只是更具有目光更加锐利,天然自带一股压迫力。
她说:“还是你认为,在场这么多人,我最没有资格见到我的儿子?”
李妈手足无措:“不是的不是的东家,我的意思是天倾他可能需要静养……”面目和蔼的老人此刻脸上已经要出汗了,眼神躲闪,既不敢公然开罪东家,也不甘心真的放陆女士进去。
“陆女士。”
于医生站到了于妈面前,勉强笑道,“您可能误解了老人的意思。天倾上午才昏迷过,现在这种情况不仅是你,可能我们任何一个人进去打扰都是不合适的。您应该很清楚,您的儿子在犯病的时候有多害怕见到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陆女士的眼神闪了闪。
于医生放轻声音:“而且,陆女士,有一件事情希望您能明确,现在的天倾绝对不会是你期待中看到的好转了的状态,我猜您一定也不想您下午的会议发挥不佳吧?为什么不等天倾稍微气色好一点,再来探望呢?”
陆女主冷笑:“你的意思是说,过几天天倾一定会好转?”
“我……”于医生语结。
陆女士冷道:“你看,你也不能,那你站在什么立场来说服我?”
这几乎是偷换概念不讲理了吧?
鹿晓目瞪口呆,却也实在想不到理由去反驳。本来“好转”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美好的期望,而不是必然的结果。可是难道真的放任她进去再引起天倾的情绪波动吗?
鹿晓急得呼吸凌乱,彷徨间,郁清岭路过她的身旁,连同过道上的一丝风一起带进了窒息的空间里。
“好转是理论上的。”
郁清岭走到了陆女士面前,盯着她的眼道,“不过恶化是必然的。”
“你……!”
陆女士气得脸色发白。
郁清岭显然没有理解面前女士的怒火,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数据库里:“我们换过许多种治疗方法,治疗效果良莠不齐。但在过去的每一次实验结果中您和他发生冲突之后,天倾的恶化率是百分之百,关于这方面的记录,您需要我们的资料证明吗?”
“我不会跟他发生冲突!”
“人跟人之间的相处,只有情绪是无法预期的,就算表面上没有语言与肢体的交锋,但是两个存在不可调和矛盾的人只要出现在对方视野中,身体自然会分泌激素,影响身体的运行状态。所以,您实际上是否与天倾起冲突,和天倾的身体对您是否有反应,并没有直接联系。他看见你,他恶化。”
“我不相信……”
“您是天倾的母亲,在您有需求的情况下我们无权阻止您。所以,您是想赌吗?”
郁清岭轻轻问。
鹿晓看见他认真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能感受到陆女士受到的情绪刺激。
如果说这句话的是于医生,可能只是一种语言对精神的攻击,可是说这句话的是郁清岭。他本身并没有任何攻击倾向,他是真的把一个选择题丢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表情真挚,如同杀伐果决却不谙世事的裁决者,你愿意去最坏的地方,那么他会真诚地送你入地狱。
这样的郁清岭,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压迫力。
陆女士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面色铁青地离开了病房门口。
“如果你对天倾做出任何错误引导,我不会善罢甘休。”
离开前,她对郁清岭说。
郁清岭阖了阖眼,安静地目送陈女士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