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屏风旁边静静地等晏闻走过来,两个宫中女使守在两侧垂首侍奉,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康南长公主自新帝登基一直住在柔仪宫中,连长公主府都很少回。她与晏闻的事早就满朝皆知,但从未有过逾矩之举,更别说不发拜帖就堂而皇之地来到晏府。
“你怎么来了?”晏闻摘了风帽,有些惊讶,更见欢喜。
朱翊婧却避开他骤然后退了一步,她望着晏闻,咬紧了抹了胭脂的下唇。
“宫里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晏闻皱眉望着她,又觉得不像,他牵住那双藏在袖袍里的手,觉得太冷,就拿自己的手捂着。这回朱翊婧没躲,只是仰起头,一双杏眼盯着晏闻看了许久。
等双手暖起来,她才叹道,“是我给你委屈受了。”
晏闻不解她话中何意,朱翊婧已经拉着他往堂后走去,她穿着藕色的宫装,长裙划过苑廊种的花草走至尽头有一处小巧的花厅。
从前的晋国公风雅,八面的小亭都用昂贵琉璃镶嵌轩窗,仰头可见满园芬芳。
晏闻随她做什么,只跟着走,等到了花厅,他看见了一扇巨大的苏绣枫屏,那是折桂楼宴席上长公主的示爱之物。
枫屏深得主人珍爱,每日都有人洒扫,因而丝线色泽如新,像团烈火烧得炽热无比。
“我知道做天子妹的夫婿要守许多规矩。”
朱翊婧放开他,抚上屏风,有几分委屈,“御史台的眼睛更是时时刻刻都盯着你,不能有外室通房竟然逼得你去了河房那种地方。”
晏闻这才听懂她在说什么,心道这委屈原来是自己给她受了,哭笑不得,“我没有”
“我不是在怪你。”
朱翊婧打断他,又摇了摇头,不复长公主的姿态,神色也有些慌乱。
出身金陵的人都知道秦淮河是什么地方,世族公子多数喜欢在那儿养外室,女子更是个个娇艳如花,手段了得。
“我是想告诉你,如若你真的喜欢那位芙岚姑娘,可以待大婚后纳入府中”
她低声说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是去找她查一桩案子。”晏闻无奈一笑,擦了擦她惶然间流下的眼泪。
他不便和朱翊婧细说承泽帝对宋家的打算,只宽慰道,“你皇兄信我,才将此案交予我,我和芙岚并无瓜葛。”
朱翊婧也不知信没信,她深深看了晏闻一眼,忽然松开他走到那扇枫屏后,隔着一层摇曳纱影,解开了领间的珍珠缀扣。
藕色长衫被挽至半臂,初春的时节,她外衫下只着了一件单薄的杏色里衣,她迟疑了一下伸手解开了里衣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