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又哭着喊了声爹。
“啪。”
宋远柏隔着栅栏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极重,将他扇得偏过头去,懵了。
宋远柏收回手,一张老脸像是挂满了冰碴,他望着眼前的儿子,从前眼中的温情一点一点淡去。
“我是救不了你了,过几日,你二弟会接到消息回京一趟,你这条命在不在,全看他愿不愿留。”
宋旭左脸红印又疼又烫,他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看着宋远柏,仿佛那不是他爹,“宋昶?”
宋远柏看着他颓废地蹲下身去,又突然站起来抓住栅栏,那张印着巴掌的连从缝隙里挤出来,丑陋不堪又滑稽无比,“不,不不不您怎么能由他做主!?他多恨我啊!!你怎么能由他做主??!”
“因缘果报。”宋远柏看着他的疯态。
“你若当初不欺辱你弟弟,今日之事他必然会救你。你若当初没养娼妇,今日也不会被人栽赃得翻不了身。”
宋远柏闭上眼,叹了口气,“我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教养你一场,不曾想你竟真是块不可雕的朽木!”
朱红的衣袍毫无犹豫地转身离开阴暗的牢狱,只留宋旭在身后疯狂哭喊,“您不能这样!您在母亲死前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会对我好——!”
通道尽头的门被重新关死,无人再应他。
宋远柏接过仆从递来的风帽,在文华殿那副愧疚戴罪之色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天牢二字,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喃喃道,“黄口小儿,不自量力。”
第25章桃夭
祝约没去宋家的案子上凑热闹,他在国子监乐得清闲。
那夜他看着卢肃把一切处理妥当,几个大理寺的年轻郎官不知他在凉州呆了三年,见过远比这血腥残忍的景象,还当他是个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生怕吓到他,着急忙慌地着人送他回了乌衣巷。
祝约越过人群看了一眼裹着毯子,神色凝重的操刀人,跟着来接的仆从离开了。
外头天翻地覆,国子监仍是净土。
净澜带来消息说谢原在私庄上吃好睡好,每日画画图纸,并不颓丧,着手想着怎么洗刷冤屈。唯独听到孙正仪已逝的消息,沉默了半天,终究是一声叹惋。
锦衣卫秘密派人前往孙正仪的家乡临洮府,最近才回来。
于羡鹤查出他确实是贫民子,父亲早逝,他十岁时瞎了眼的母亲也死了,后来因为聪明过人,乡里供他读了书,选送金陵官学的钱也是拿临洮府衙该给的分例凑的。
于羡鹤总觉得这事过于顺利,顺着这笔银子查到临洮府知府何见山的身上,这人在祥初年间贪污了一笔笔墨钱,后来祥初帝网开一面没杀他,而是外放偏远的临洮府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