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死,但满身是伤,净澜也倒在一边,额上有个血窟窿。
言过非冲过去扶起净澜,他张了张口,声音已经很小,“言大人,我没事主子被锦衣卫带走了。”
“锦衣卫?”言过非年纪虽轻却不是六神无主之人,他不知道皇帝为何要锦衣卫带走祝约,连同那些宫里的医官也不见了。
他在金陵没有亲信,只能先放下净澜,跌跌撞撞地往巷外跑去。
鸿胪寺,宫城,他一路纵马,束在官帽里的头发已经散开,皇城司依然灯火通明,他亮了令牌,守门侍卫瞧是鸿胪寺的并未拦他。
言过非找到晏闻时几乎跑没了半条命。
他不知道要去找谁,也不知道这偌大的宫城还有谁能救下祝约,那是锦衣卫,专替皇帝杀人的锦衣卫。
想到诏狱里惨死的谢家父子和祝约还带着伤的右肩,他用衣袖擦去了不自觉流出的鼻涕眼泪。
本就因骑马双腿酸软,到了值房时早已站立不稳,他“扑通”一声跪在晏闻前,“晏大人,求您救救祝大人。”
望江楼上,已过三更,祝约躺在龙榻上,满目猩红,他没有力气挣扎,抵抗中右肩伤口早已裂开,石青的长袍被染的一片污糟。
明黄色夹杂了血色,面色极度苍白之下,浓墨般得眉眼反而生出一丝旖旎,承泽帝就这样看着他,眼里有说不上的复杂神色。
皇帝宣召本来不用这样大的阵仗,只消一句话无人敢逆旨,但今夜徐逢骤然上门,还带来了一身坠着玉雕牡丹的霞帔凤冠。
风灯昏黄的灯下,那抹红落在他面前,刺得双目生疼,他不知道朱端这是什么意思,因而靠着廊下罗汉床苍白着面色没有言语。
徐逢对着他露出一个鄙夷且怨毒的眼神,“祝大人,这是皇上御赐,请您进宫一趟。”
祝约冷笑一声,“怎么?古有诸葛赠司马巾帼之饰,今日轮到下官了吗?”
徐逢笑道,“祝大人不要为难在下。”
徐千户的笑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乎是一瞬,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像是藏在冰下的毒蛇一点点吐出信子。
“来人,既然祝大人不愿更衣,那你们就伺候他更衣吧。”
第37章夜闯
望江楼没有旁人,朱端早已脱了龙袍,他穿的如同过去做皇子时一样素净,头发散下来落在肩侧,明灭间,好像还是幼时有些瑟缩的眉眼。
“为什么不穿呢?”他用一只手指勾缓缓摩挲过苍白俊雅的脸,状似可惜。
祝约一言不发地躺着,眼中空洞,仿佛早已将这个疯子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