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高利贷业者……那个浑蛋带走了修贤,所以……”
南允植的声音越来越无力。
他无法摆脱内心的愧疚,因为他觉得是自己为纳罗提供了杀害高利贷业者张治国的理由。如果看好儿子修贤,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南允植将自己看到的情景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妻子。
金伊瑟正在慢慢地走向崩溃。
“傻瓜,还不如……还不如……”
如果自己同意抽出房租保证金,前途光明的弟弟也许就不会变成杀人犯了。可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南允植不忍心看着可怜巴巴地掉眼泪的妻子,他走进病房去看儿子修贤和岳母了。
当他推开病房门的刹那,他的双腿突然没了气力,差点儿摔倒在地。
年仅两岁的修贤正摇晃着电源插头玩儿。那个电源插头就是维持岳母呼吸机的插头。
朴玉顺的呼吸几乎已经停止了。
虽然她还间歇性地喘几口气,但是她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岳……岳母!”
南允植慌慌张张地抱起岳母,疯狂地喊道:
“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岳母,快来救救我岳母!”
“呜呜呜……妈妈。”
看着朴玉顺的遗像,金伊瑟只是不停地流泪。
“为什么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干脆都死掉算了!”
荒凉的葬礼,没有一个吊唁的客人,只有她因自责和悔恨而发出的哭泣。
“我们家的男人,包括父亲,为什么都要这样?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你们想舀干我的血吗?”
遗像上的朴玉顺面带微笑,仿佛为自己摆脱疲惫而艰难的生活感到幸运。
“对不起,弟弟……”
南允植把母亲死亡的消息转达给纳罗。他抬不起头来。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纳罗竟然对母亲的死亡表现得出奇的平静。
等候审讯的纳罗被关押在警察署的拘留所里。
南允植隔着拘留所的铁窗望着小舅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不用害怕,我都问过了,犯罪也要看‘动机’……你杀死那个兔崽子,是因为……”
纳罗想着母亲,眼眶红了。
“姐夫,你们把妈妈……和爸爸合葬了吧。他们这辈子因为钱而没能过上舒适的生活,就这么遗憾地走了,让他们在阴间里相亲相爱吧。”
“好……好的,你不用担心审讯。不管怎么样,大韩民国还是有正义的。”
“你不要产生这样的错觉了,姐夫。”
纳罗的目光变得冷冰冰的。
“错……错觉?”
“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