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
元滢滢犹豫地唤出了声音,即使面前的男子生的有和江暮白相同的眉眼,她也无法相信做出强行掳人举动的,会是风度翩翩的江暮白。
男子身形僵硬,他久久未曾出声,在元滢滢闪烁着潋滟水光的眼眸注视下,缓缓扯掉面前的遮挡,露出了一张清隽的面容。
——他竟然当真是江暮白!
元滢滢眼睫颤动,心中的不安没有尽数散去,眼眸中反而迅速地蓄满了水珠,仿佛下一刻便要滚落下来。她鼻尖微红,泪眼朦胧的模样直叫江暮白冷硬的心肠都快要化掉了。
他抬起手,要替元滢滢拭去泪珠,却被偏首躲过。手掌落在了绵软的耳侧,江暮白神情微怔,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元滢滢待他的疏远冷漠,不似过去一般亲近依赖。这种被当做陌路人的滋味,竟然比江暮白得知自己是随席玉的替代时,还要令人黯然神伤。
唇瓣被抿紧,贝齿轻咬,在柔软的朱唇印出深深的凹痕。元滢滢轻声道:“不,你不是江大人。”
分明她已经看到江暮白的真容,却仍旧固执地不肯承认。
“江大人绝不会这般待我,你才不是他。”
掳走元滢滢之前,江暮白已经做好细致的筹谋,他私心以为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他,定然会狠下心肠。元滢滢既然把他当做了替代,便应该从一而终,怎么能中途放弃,另外选择其他人嫁了。江暮白已经想好,他要把元滢滢带到这里,但并不会伤害她。江暮白只会精心地养护着元滢滢,这里不会有旁的人,只会有他们两个。他要元滢滢越发依赖他,只能依靠他。
但江暮白计划的甚好,可看到元滢滢黯淡的眸子时,他所有的筹谋冷静,都被心慌所替代。
江暮白解开了绳索的束缚,拉着元滢滢的手往他的脸颊摸去。
“是我。”
元滢滢却固执地不肯看他。若是面前男子是穷凶极恶之人,元滢滢定然不敢这般任性地对待,只是他是江暮白,性情温和的江暮白。元滢滢丝毫不知道,倘若她没有辨认出江暮白的身份,江暮白便再不是温和从容的他,而会彻底地坠入满是阴郁心思的深渊。她心中明白,自己在使着小性子,正是因为江暮白平日里对她的放纵,她才敢如此。
元滢滢做出一副疏离模样,抿唇不肯承认面前的人是江暮白。此时,什么计划都被江暮白抛之脑后,他只忧心元滢滢不肯承认他。
心绪乱作一团,江暮白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轻闪。他握紧元滢滢的柔荑,缓缓落在鼻侧的小痣。
昔日,江暮白怨恨这枚小痣,甚至当真生了不如剜去的念头——没了这颗痣,他再不会是随席玉的替代。只是如今,江暮白却庆幸着他有这颗小痣,因为手掌刚一抚上,元滢滢脸颊的冰雪便有了消融之势。
“夫人,你肯认出我了?”
江暮白唇角轻扬,露出苦笑。比起上次相见时,他越发消瘦不少,精神却不萎靡,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珠陷进眼
眶中,正凝神注视着元滢滢。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竟然透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对着和随席玉相似的脸蛋,这让元滢滢如何生他的气。
她娇声说着:“手腕好痛。”
江暮白看着纤细手腕残留的红痕,眼底浮现心疼,应该是被绳索勒出来的。即使江暮白把绳索打的松松垮垮,绑手的绳索用的是最绵软的布料制成的,但元滢滢身子娇嫩,没一会儿便被磨出了痕迹。
江暮白指腹轻按,为元滢滢揉着手腕,他温声道:“都是我的错。”
绵软的身子倒在他的怀里,元滢滢柔声说着:“江大人,你以后再不许这样了。刚才我好害怕,觉得你不是平日里的江大人了。”
美人入怀,江暮白所有的阴暗情绪仿佛被晾晒到了阳光下,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他心中是失而复得的满足感,恍惚明白,什么替身,什么文人的傲气,都比不过元滢滢能够时常陪伴在他的身侧。
肩头的重物仿佛被人卸去,江暮白手掌合拢,揽紧了纤细的腰肢,轻轻颔首:“我不会的。”
此处是江暮□□心寻来的小院子,清净安逸,连一个仆人都无。院中的各种杂活,都由江暮白亲力亲为。他亲自下厨,只让元滢滢站在厨房外远远地指点他。但江暮白觉得,念书和做饭是相通的,他被火熏了两二次,便能做出像样的饭菜。
夜晚,江暮白和元滢滢抵足而眠。淡雅的清香萦绕在江暮白的鼻尖,他念了清心咒才勉强平稳下来,准备沉沉睡去。可江暮白一睁开眼睛,身穿素色里衣的元滢滢却滚进了他的怀里,声音绵软:“我有些冷。”
江暮白便抬手拥住了她。元滢滢身子的妩媚玲珑,他早就知晓,因此拥着美人时心中越发纷乱如麻。江暮白额头沁出汗珠,只能垂着眼睑强行忍耐,偏偏元滢滢还无知无觉地问他:“你怎么流汗了?”
她轻轻靠近,绵软的肌肤便在无意间和江暮白肌肤相触。
身子轻微地战栗着,江暮白猛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元滢滢。
“莫要如此靠近。”
元滢滢讶然,便见江暮白眸色中满是隐忍:“夫人,我的自制力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
闻言,元滢滢柔柔浅笑,在他耳旁低语道:“只要是江大人,没有自制力也没有关系。”
黑眸翻滚着沉色,江暮白目光灼灼。
他侧过身子,仔细看着仰面望着自己的元滢滢。乌发如瀑,和霜色的被褥相互映衬,散发出妖冶的美丽。元滢滢扬起手,抚过江暮白的唇、鼻。
江暮白眼睛浮现迷茫,他不知道此时,元滢滢究竟是在看着他,还是思念随席玉。不过,他已经不再耿耿于怀,即使元滢滢心中念着的是随席玉,可是一个死人,总是没有威胁的。相比于随席玉,红嘴绿鹦哥口中的“桓瑄”,才更让江暮白凝眉不喜。
元滢滢要摸,江暮白便任凭她去触碰。他微微俯身,脸颊几乎要趴在元滢滢的胸前。如此姿态,更方便了元滢滢的动作,她似是在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