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先前传着,这女人不守妇道是可以被沉塘的,但是,这么些年里,没人听说过村子有被淹死过的事件,村里人淳朴惯了,别说没出现过这种丑事,就是有了也是藏着掖着,怕丢了脸面,自己硬吞了,哪里向这冯家,唯恐天下人不知。
不少好事的人聚在冯家周围,在门外徘徊不去就是想要打听些辛秘事,可是那冯家不同于昨晚炸锅一样的情形,此刻安静异常,除了时不时传来的抽泣声,别的什么都没听到。
翌日,冯通隆兄弟以及好几个村子里的壮丁打开了猪圈的门,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个瘦弱的女子身上披着单薄的被子靠在泥砖上,听见动静后,睁开眼,嘲讽道:“怎么?都来了?是要送我过去吗?”
眼神透过人墙,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冷笑道:“怎么,他怎么没来?”
几个大汉不知该如何说话。
孔氏嫌弃的在猪圈外,看见里面久久没有动静,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暗骂了声狐媚子后,气冲冲撞了进去。
首先第一眼看到的是那贱人身上披着的被子,说罢上前就要扯掉。
“娘!”冯通隆拉住孔氏的袖子,暗暗摇头,他听媳妇说过,这被子下面只是一个里衣,这时候掀开被褥,那女子的颜面何在?
“我儿,她本就是个不要脸的,此刻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也不知是谁胆大包天给她遮盖,不然,夜里冷风也能将这贱人给冻死!”
黄氏不语,只是冷冷的望着她冷笑。
此刻的黄氏是多么的可怕啊,嘴角未干的血迹,嘴唇干裂,头发满是浮土与茅草,更可怕的是她那阴鸷的眼神,明明,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她有什么脸面这样看她!她有什么脸!
“娘,事已至此,就给她个体面吧”冯老二在一边低声道。
不知是被她那气场吓坏,还是儿子的话提醒了她,总之,孔氏是出去了,她走后,那几个汉字也尴尬的出去。
冯通隆站在原地,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说道:“我去让你嫂子给你拿上衣裳,你……”
好自为之在嘴里半晌,也没吐出来。
果然,片刻后进来的是梁氏,红着眼将从她屋子里拿出的衣裳递给她,未语泪先留,哽咽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她以前在病榻上,觉得人生了无生趣的时候,也曾记恨过她,尤其是因为她的挑唆让自己日子过的越发艰辛,可是,终究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最终落下这么个结果,她心中百般滋味全涌心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氏冷眼看了她片刻,黄氏悉悉索索将衣裳穿上,抬头望着天,“终究是我曾经对不住你们,今日有你这几滴泪,也算全了我们相识一场,以后,你们要好好的……”
说着说着,自己的泪也忍不住留了下来。
梁氏生性善良,听闻这些,眼泪更是噼里啪啦往下掉。
扶着痛的死去活来的肚子,黄氏脸上不显露分毫,困难的起身,扑打一下身上的衣裳,冷声道:“走吧”
昨个老冯家请求里正同意将三儿媳沉塘,这件事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散在白杏村整个上空。
冯老三现在头顶上就绿云缭绕,冯素清,冯朱武夫妻,以及那满脸血道子的严施春,此刻也都聚集在了祠堂外。
里正双眼如炬,扫视了周围推搡着看热闹的人,庄严道:“冯朱武夫妻虽是多年前外迁进白杏村,但许多年在白杏村生存,又曾经在这安家置地,也曾在官府落下户,早就算是白杏村一员,今日请开祠堂,在祖宗见证下处置红杏出墙三儿媳,今日当着众多乡亲的面,公开审判,以此处置不守妇道之人,绝白杏村不正之风”
气势恢宏说完这些话后,又朗声道:“开祠堂……”
悠悠的喊声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心神一震。
那祠堂乌黑神秘的大门满满打开,冯家众人走进祠堂。
几个村里年轻的后生将那两人压在地上。
抬眼是森森木牌,黑沉沉的环境让人心中压抑,里正看了一眼不吭声的冯朱武夫妻,道:“现在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来”
孔氏哭着上前,将自己所见所闻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边说边抹着眼泪,好似天地间属她委屈。
冯素清在一旁脸上附和。
众人同情的眼神望着站的直直的冯老三,又望着不发一言的黄氏。
“黄氏,你可还有话说”里正眼神中扫过一抹怜悯,这夫妻俩将这村子里的村规搬了出来,这妇人不洁,是可以沉塘。
“呸,她有什么话说”孔氏抢先道,“她勾引我家姑爷,又恬不知耻的怀上了野种,亏我的日日精心伺候,没想到这妇人竟是这般恶毒!”
又开始结结巴巴将自己如何如何对三儿媳好,她又是如何如何欺负她这个老人。
“我原先想着她为我冯家开枝散叶,我这做婆婆的忍着她伺候她都是应该,可是,她怎么能这般无耻啊”孔氏将胸膛捶的咚咚作响,眼泪鼻涕布满整个脸颊。
“安静”里正大喝,“在祠堂里哪里许你们这般吵闹,惊动了祖先可是大罪!”
在他们没有见过大官的生涯中,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