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船官银,遮蔽地严严实实,从东往西,运向川北。
“你们家没钱了么?”方行舟惊异地看着他。
赵明霁失笑:“我怎么知道。大约人总不嫌钱多。”
“那你……”
“我只是拿了些证据,送给御史台那些人。”
方行舟默了默:“也没人敢参他。”
赵明霁端着小巧的玉制酒杯,淡道:“断他一条捞钱的手,已算赢。”
杯中白酒一饮而尽,辛辣,入骨。
方行舟沉默了半晌。
父子相斗,哪有什麽输赢。
“你会告诉她吗?”他问道。
赵明霁看着不远处的女子,笑靥如花,眸中永远亮晶晶,仿佛能点亮世界。
“她小孩子心性。别吓到了她。”
颜若宁在见知府前,便告诉赵明霁,要他自去休息,她来与知府相谈。
赵明霁起初还有些不放心。
“赵先生,没人告诉你,病人就应该好好休息么?你受了伤,自己去休息去,我来与知府大人谈。”
她点着自己的鼻尖:“我可是很厉害的!”
实则她也有她的一点私心。
显然阿霁与知府的交情很深,否则那个程小姐不会自信满满说出那样的话出来。
那她如果还要阿霁来替她周旋,欠下知府的人情,她有些不甘心。
她方才想到了解决的法子,觉得有信心自己来试一试,大不了,最后让阿霁来救场嘛。
她弯着眼,野心勃勃,笑看向程知府。
“程大人,您瞧上去就好亲切,我可以叫您程伯伯吗?”她笑起来甜,有心说起乖巧话来时,嘴巴便像抹了蜜。
“我去街上逛街,大家都说江州城来了程大人,风俗面貌都焕然一新,和从前全不一样啦。”
程知府哈哈大笑,捋着胡须:“你叫我程伯伯就好!”
“程伯伯,您瞧我,稀里糊涂想了个善堂的点子,什么都不知道!”
程知府依旧笑呵呵:“有这份心便好!”
“我常与我女儿说,江州城里竟然有这么有善心的姑娘,实在是世间女子的楷模。”
颜若宁连忙摇头:“我可算不得楷模,无非是闲着没事做罢了。”
“只是——”她做出为难样,打量一眼程知府,慢吞吞道:“我一个女子,您说,开善堂,博善名,无非是想嫁得好点,只怕我人微言轻,受人欺负,善堂办不好呢。”
“善堂嘛,倒也不难。”程知府捋着胡须,高深莫测。
颜若宁于是笑起来:“程伯伯,我倒想了个法子,您能不能帮我一帮?”
程知府眼睛眯了眯,很快又恢复了悠闲状:“怎么帮?”
“您借您的威名给我一用好不好?”她眨巴着眼睛,弯起眼笑,笑得脸都要酸了,“您在善堂挂个名,让小女子借您的名义,办善堂,这样,有些人想找我的麻烦也不敢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