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静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道:“亚硝酸盐中毒的人,首先会出现恶心、呕吐、腹泻之类的症状,然后血压下降、眩晕、头痛,随着缺氧程度的上升,会呼吸困难,昏迷、抽搐、虚脱。”
她说得很慢,确保陆伴郎能够理解每句话的意思。
而后,才抛出重点:“刚才吃饭的时候,新郎看起来可没什么问题。”
陆伴郎看看表,道:“和你们敬过酒以后,他就回来换衣服,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待了很久。”
怪不得新郎的衣服换了。简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回来大概是12点左右吧,我们都去吃了东西,留他一个人休息。”
陆伴郎回忆时间,“12点15分,有人回来过,敲门想进去,结果门反锁了,他在里面说自己想睡会儿,过一个小时叫他,我们就没吵他,一直到1点30分,门怎么敲都不开,我怕他又跑了,找人开锁,就发现他出事了。”
简静思索片刻,皱眉道:“一般亚硝酸盐中毒,10-15分钟就会出现症状了,不过也不一定,主要看他的中毒方式。但致死大概要1-2个小时,你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陆伴郎道:“我把那个人叫过来。”
大概是房董有过交代,对方十分配合,马上赶到。
简静认出他就是之前的留守伴郎,直接代号C,道:“你把当时的场景对我复述一遍。”
伴郎C说:“我衣服脏了回来换,结果休息室的门锁着,就叫了两声。里面彦哥和我说他在睡觉,叫我过一个小时再来,我只好走了。”
简静格外有耐心:“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样?”
伴郎C迟疑道:“有点不耐烦,怪凶的,我什么都没说就回了。”
陆伴郎瞪了他一眼,就差在脸上写“没出息”三个字。
简静又问:“除了他的声音,你还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1点30分发现尸体,陆伴郎1点40分找到她,验尸的时候已经将近2点。时间范围太广,很难确定12点15左右,房间里是个什么情况。
伴郎C回想了番,摇摇头:“我没留意。”
简静叹口气,只好问:“你确定当时说话的人就是新郎吗?听得清楚吗?”
“确定,彦哥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
伴郎C不满。
简静这才道:“那行,没事了。”
伴郎C瞥她一眼,假装低声但其实并不低声地问:“昱哥,房叔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个小丫头来查案,这也太不像话了。”
陆伴郎睨着他,冷冷道:“那你去和他说啊。”
伴郎C顿时讪讪,溜得飞快。
简静把几个时间点记在随身小本本上,开始搜寻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
家具歪歪扭扭,果盘被打翻在地,切好的水果掉得到处都是,有两瓤瓜被人踩了一脚,汁水糊得满地毯都是,好几个脚印。
“这里来过多少人?”
她惊呆。
陆伴郎道:“出了事,大家当然都过来了。新娘直接晕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我也记不清了。”
简静揉揉太阳穴,直接进入下一个话题:“新郎是怎么回来的?”
“自己回来的。”
陆伴郎没有隐瞒,“十点四十的时候,他自己回来了。我们问他去了哪儿,他说有点事要办,已经解决了。当时婚礼马上要开始,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简静问得十分仔细:“我看到他的手表不是很合适,怎么回事?”
陆伴郎又是一惊。
知微见著四个字说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他所见过的人里,没几个有这份本事,因此,内心那份公子哥对普通女孩的轻慢之意,不知不觉消退很多。
他回答:“他说把表给了人。简小姐,那块表大概值百来万,打发人肯定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