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建设的,你没有资格抓我!”
小赛Q的抗议最终无济于事,他被结巴县长关在乡政府的茅厕里等候发落。结巴把朱三驴子和红卫兵头头阎汪召集起来开了个最高三人会议,中心议题就是如何处置这个“犯上作乱”的和尚。结巴把这一意思说完后又用浓浓的鼻音重复了“犯上作乱”四个字。
朱三驴子不敢擅自发言,他怕说错话。而阎汪则看着窗外麻线田巍峨的群山,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结巴在说什么。结巴见状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把——这狗日的——秃驴——就地——正法吧。”
“正法?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在搞反革命活动,而且他是特赦人员,这种做法传出去恐怕不好吧?”阎汪迅速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聚积在结巴那张狰狞的脸上。
其实并非阎汪良知未泯有意放小赛Q一条生路(阎汪是个极其残忍的人,他曾在北京参加过对老舍等文化名人的批斗毒打,以手段毒辣著称),他从来不给自己看来不顺眼的人活路。只所以他不同意处死小赛Q是因为他讨厌结巴,他想找机会把结巴也一并干掉。刚才从小赛Q的言语中,他似乎听出了结巴曾经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得把这些勾当从小赛Q的嘴里掏出来,这是整死这个家伙最好的证据。
结巴气急败坏地反问道:“哪——你说——说咋——办?”
阎汪半晌吐出一个字:“等——”
会议最终闹了个不欢而散。
两个心狠手辣的人碰在一起注定将有一场生死战。结巴想,如果不趁早下手,自己的后半生极有可能会毁在这个黄毛小生的手里。
阎汪也在提防着结巴情急生变,现在是非常时期,无论如何也不能大意上他的当。
于是趁夜深人静密秘把小赛Q从茅厕转移到乡政府的会议室,和自己同住一室(他想,和尚无处可逃,量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命令手下的十来号红卫兵昼夜守在门口。
结巴和阎汪的恩怨可以说由来已久。自阎汪从北京“革”到四川的那天起,他们就成了死对头。阎汪这小子打第一眼就根本就不把他这个县长放在眼里,处处命令他,训斥他,仿佛他就是钦差大臣一样威风八面。
北京来的,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就是读了几年书嘛,就不是被毛主席表扬了几句,尾巴就翘在天上去了!想当初老子也是抗过日的,虽然每次战斗都落在后面,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算老几?
愤慨归愤慨,毕竟这些人是宠儿,不能得罪,小不忍则乱大谋,因此他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腾腾杀气,可是他妄自尊大的秉性在有意无意间还是表露无遗,于是两人之间的恩怨越积越深。
结巴几次借机把阎汪支走,最后一次差点成功了,因为阎汪听说成都有几个“臭老九”骨头很硬,有些心动。不过他听说麻线田的事后,又不肯走了。他执意要到麻线田,发誓要把红卫兵的力量渗透到这块土地上,他对结巴说:“让这些原始人像猴子一样满山乱跑,那不是成心丢毛主席的脸吗?为了毛主席他老人家,我吃这点苦算什么?”
看来甩是甩不掉这个瘟神了。为了防止不测,结巴只好把最能干的公安人员带在身边置一县的治安于不顾。
现在看来这确实是明智之举。他带来的公安局七八号人,再加上麻线田十几号民兵、红卫兵,他和阎汪的实力旗鼓相当或者略胜一筹,因此他并不十分惧怕阎汪。
不过红卫兵警惕性很高,对付阎汪没有十足的胜算,不如先把和尚干掉,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否则他那残渣余孽的身份迟早会成为阎汪打倒他的把柄。连共和国的元勋、声名远扬的文人都栽在他们的手中,他一个小小的县长又何足道哉?
可是结巴失算了,茅厕里空空如也。惊得他浑身冷汗直冒。他想,无论如何绝不能放走这群红卫兵,他们不能活着走出麻线田!
于是双方陷入对峙之中——阎汪想把小赛Q带出麻线田,而结巴誓死加以阻止。
麻线田的夏天即将过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谁也无法离开山口。
结巴问朱三驴子怎么会这样依仗一个和尚。朱三驴子把缘由说了。
结巴哈哈大笑:“你——居然——让一个假和尚——没日没夜——守在你年轻貌美的——女人身旁?”于是结巴把小赛Q的身份详细对朱三驴子说了,朱三驴子听得眼露凶光。结巴又在朱三驴子的怒火上添柴加薪,“你——没听说过——最淫——莫过秃驴吗?就是真和尚——对女人——这东西——厉害——着呐!”结巴为了使朱三驴子听得更加真切,奋力把声音拖长,由于太努力,一张丑陋的脸像患了重病的猪肝,让人恶心。
朱三驴子愤愤地骂道:“我就说日他娘的怎么会这样怪!”
结巴喘着粗气继续煽动朱三驴子的仇恨,说什么对楚子这样的身段连冰冷的石块也会发烫,何况是人,所以绿帽子是戴定了之类的话来刺激朱三驴子的神经。
再天不怕地不怕的中国男人,无法承受的头等耻辱就是被扣上一顶绿帽子,并且众人皆之。这比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扯下裤头还要难堪。
朱三驴子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不杀这驴日的秃贼,我朱三驴子誓不为人!”
结巴冷笑道:“光——光冲动——起个——屁用,得动——动脑子——想想,至少——要让——阎汪——找不到——话说。”
于是结巴在朱三驴子的耳边如此如此一番,朱三驴子点头说:“也只好这样了!”
朱三驴子命人把麻线田最怯懦的项老八找来,一见面就直奔主题而去。其实项老八不知道实情,他不是朱姓男人,也从不敢参预任何稍有点风险的事,他就像一只胆怯的王八从来就不敢把头堂堂正正地伸出来。
面对朱三驴子的恐吓,他哭着说自己不知道有这等事。朱三驴子二话不说拿起皮带就抽,项老八受不了皮肉之苦,于是凭空编造了他是如何看到小赛Q强行把楚子的衣服一件件扒下来,然后又是如何丧心病狂地把她强Jian的子虚乌有过程说得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