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好歹能壮壮胆,结果沈栖月和沈栖年这两个孩子完全没有安慰她的意思,没过多久就直接睡着了,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两个孩子头沾到枕头上就呼呼大睡,差点把她整得神经衰弱。
而几乎这一整夜过去,程双意眼下的乌青愈发严重,她可以丢人现眼,却不想在钱絮面前丢这个人。可纵使粉底如何遮盖,却无济于事。
……
钱絮一早醒来,神清气爽地在后山边打了水,然后不紧不慢地最后绕回大家集合的地方。
见状,程双意昨晚受了不少的惊吓。
但这一切又怎么可能平复一个人年无缘无故的付出呢?
今天要去拔藕,行至一段淤泥处,还没等钱絮有所打算,历史教授李玫已经准确做出了论断,“絮絮比较擅长做饭,我会生火,夏夏负责清洗并且送一部分到镇上,她的知名度不是最高么?”
“程小姐,不如你去淤泥里拔藕吧?”
程双意做梦也没想过,钱絮也不知道在一天之内笼络了多少人,大家竟然起齐刷刷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这么重的体力活推给她。
但她还没来得及同意,发觉就有人在暗中、踢了自己那么一脚,而接下来看上去就像是自己主动跑到淤泥里,主动去把藕似的。
她连连想要起身,却发觉摄像机已经对准了她,她还没来得及露出标准的笑,就踉跄地直接在地里摔倒。
一片狼藉。
不知道多少脏污就这样吵着她扑面而来,她洁白的手臂上,她的头发丝上,都沾染上了田地里泥巴的味道,那种味道简直是另一场噩梦的开端。
如果知道来到这里简直开启了地狱模式,那程双意一定不可能参加。
哪怕两个孩子跪在地上求她。
她原以为是个挤破头皮也要上的节目,结果自己的惨状可想而知,可为了自己所谓的形象,她却无法直接痛骂在场的每一个人。
违约金就像是头上的一把利刃。
钱絮并没有脸上露出太多的于心不忍,可默不作声做下这一切的李玫却转而在私下告诉她,“我学历史这么多年,也一直清楚一件事,没有千百年来一层不变的制度,这放在人身上,也完全说得过去。所以做这些也不过顺应我自己内心的变化。”
“我对她的观感很差,”李玫挑明,“和你无关。”
“谢谢。”
而经历了这半天搓磨的程双意憔悴不堪,骂骂咧咧地终于离开了拔藕的录制现场。钱絮也注意到两个孩子走前仍然试探性回看她一眼,她赶紧将视线错开,免得又背有心人利用了过去。
说不定,程双意凭借这一个镜头出圈了。
钱絮知道程双意想红,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去红,程双意生平最在意自己的颜面,结果这会儿自己因为瘫坐在泥地里狼狈不堪的丑照出圈。
想必她心中肯定很难服气,当时的程双意并没有想太多,她想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她肯定要去找钱絮算账。
结果,她稍作清洗,终于露出自己白皙的皮肤的时候,发现了下一个环节,他们要乘着皮划艇过一片水域,她也没想,就要对钱絮直接下黑手。
李玫早就知道人心险恶,却也没有想过程双意会恶毒到这种程度,他们确实不知道农村这潭水的深度有多少,至不至于死人,但直接对人下黑手,陷入险境,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就算节目组的其他安全措施已经到位,随时有水性好的工作人员陪同,谁也不能保证这样必定有惊无险。
她有意提醒着钱絮。
钱絮却还是执意和夏婉上这一艘船。
她想着对方粉丝基数大,之后要是和自己一起落水了,说不定擅长捕捉细节的粉丝们能够查明自己和他们影后落水的原因,这样一来,说不定程双意的名声彻底烂了。
事先还问了问夏婉的水性好不好。
“我之前是国家的游泳运动员,你觉得我可能会不擅长吗?”
“倒是我不了解了。”
“没事,”夏婉冲着钱絮一笑,“我总觉得那个人是冲着你来的,被波及也是在所难免,可我觉得理亏的人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做出如此没有底线的事情来。”
“忘了和你说了,其实我和老公学过一阵子的海钓,所以经常在大西洋那面的渔船上,自然而然也会一些最基本的修补小技巧,”夏婉对年轻的钱絮很是欣赏,她从钱絮身上看见自己一位颜姓朋友的形式作风,她喜欢她身上的不骄不躁,“如果你希望船翻,我当然能陪你一起掉水里,可如果你不愿意掉进这冰冷的水里,我想我应该也有办法。”
“那就谢谢夏小姐了,我或许没那么想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