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前教主祝东流,二十多年前练功走火入魔后离开魔宗驻地醉星海下落不明,不知死活也就罢了,偏偏随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魔宗至高法典《天谕经》与神兵“秋月春风刀”。
没有《天谕经》中的运功经脉图,魔宗心法修炼到第七层就会逆行入魔,这个难关愣是让堂堂魔宗二十年未出一个新的宗师,且直接导致了魔宗的分裂。
多年来魔宗为寻祝东流闹得武林天翻地覆,千叶在藏金岭伪造祝东流尸骨,无论真假都会引起魔宗注意——再者,她若真要做,必会做全,让整个魔宗都信以为真也不是难事。
问题就在这里,无论是老魔宗余孽天极道还是新魔宗玄火教,都与谢星纬有仇。
血海深仇的那种仇。
两派都自恃正统,彼此斗得你死我活,但若是哪一方出现外敌,又诡异地沆瀣一气一致对外,当然对完外继续内斗,先是教统之争,后来又是理念之斗,争锋相对,没完没了。
玄火教本来有个另辟蹊径的新希望,二十年来唯一一个破除神谕经七重心法瓶颈的准宗师,恰恰死在谢星纬剑下;天极道出动三位长老寻仇,阴差阳错也因他而死。
仇越结越深,已然不是谢星纬与魔宗的事,而是谢氏与魔宗的恩怨。
千叶十分期待:“魔宗为了取得前教主遗藏,必然阵封绝命渡,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白翊苦熬无果,谢郎会眼睁睁看她死么?嘻嘻,这可就精彩了。”
……
漠北乃北方雪域外境,作为显国通往雪域的唯一门户,是一片茫茫的戈壁沙漠。
此地尘沙漫天,夹杂着生硬如刀割般的大风,能轻易干涸脆弱的外来生命,也只有漠北土生土长的耐旱生物跟世代聚居于此的游牧民族与穴居部落能艰难生存。
一年中有三季气候恶劣,而最后一季,是昼夜不分昏黄的冬,更是难以涉足。
个中险情不足为人道,漠北凶名远扬,千年来不甚说掩埋了多少古迹遗址,便是过往商贾也已抛下白骨累累,因此,素来是旅人止步,商客绕道。
然而,每年不顾生命之忧远赴漠北的侠士、剑客与信徒仍是不绝如缕。
不是螳臂当车欲与天地抗衡,只因漠北以外的苍茫雪域中建了个珈蓝佛国——国小民寡,架不住佛教道统跟秘藏惹人心动。
再者,珈蓝国的护国神寺金光寺乃天下武学圣地之一,据传雪域中还有个神仙谷——当年的医圣周断非于此处退隐,于是漠北就算再穷凶恶极也当有几分可取之处了。
大显与漠北之间有藏金岭相接,而藏金岭下有个绝命渡。
绝命渡渡的不是船,而是人命。
魔宗要往漠北寻前教主尸骨,封闭绝命渡是显而易见的行为,毕竟对祝东流遗藏虎视眈眈的不止魔宗一家,全天下的势力都对其觊觎不已。
这等消息必然瞒不住多久,魔宗为占得先机,非常时候就得行非常事。
千叶等着看好戏,拜闻秀八百层之厚的滤镜所赐,她再怎么坏,闻秀也只当她因爱生恨、情有可原,在闻秀的眼中,能叫她开心,别说杀个人,就算毁座城又如何。
就这种三观而言,千叶还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窝在屋里发泄完病娇情绪,千叶照例端着固若金汤的架子见唐门众人。
这些年她在唐门改革的一应事物已步入正轨,负责人都是她自己甄选的,并不需要她多操心,挨个儿见过唐元昭、唐迟,把没处理好的事务交代干净,顺带拒绝了唐元昭继续照看瓜娃子的提议,随唐春去机关城看老太太的时候已过了午时。
老太太也不急,就那么笑呵呵等在厅堂与她一同用餐。
“近来怎样?”老太太看着她温和地问。
“一应都好。”千叶很坦然,一切都与她设计的那样,怎能不好。
老太太也就点点头,笑着不说话了。
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头发仍是乌黑的,一丝不苟盘成髻,岁月在脸上
增添了抹不去的纹路,眉眼间仍窥探得出年轻时是何等风华之姿,只是深居简出心宽体胖,倒显出几分雍容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