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纬头晕目眩。
为何没觉察?
是难以想象兄长那样的翩翩君子会与唐千叶相恋,至死不休?
是难以想象兄长给予了他一切,却深藏这一段恋情,独独未将此情告知自己?
还是说也曾窃喜于唐千叶那样的女人青睐,一叶障目,虽严词拒绝,奈何命运纠葛步步纠缠,以至于落到现在这等为难的地步?
“我觉得……”谢星纬艰难地说道,“大国师要兄长的命,或许她是知道几分的……”
只有这样能解释为什么唐千叶会如此小心谨慎。
只有那等可怕的存在紧盯着“星纬公子”,她才会连带着如此忌惮——大概她也曾以为“星纬公子”必死无疑,但他活下来了,她便觉得,只要活着,就算是别的一切也都能接受了。
但是连唐千叶这样智慧之人都想不到,这世上会有第二个“谢星纬”!
“那现在……怎么办?”秋若很聪颖,她一结合大国师将至漠北的消息,就本能地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慌,她知道对于自己的未婚夫来说,这个身份并非万无一失,不仅仅要防备唐大小姐,还要警惕一个更可怕更灾难的存在。
如果“谢星纬”本就是大国师的眼中钉的话……大国师是不是也会好奇,“他”是如何逃过的一劫?
“谢大哥……”秋若喃喃地唤了一声。
谢星纬没有再说话,垂眸良久,再度起身:“我先去求桑先生。”
……
千叶在绝命渡看一场日出。
她站在镇宝阁的最高一层,看东方露白,火红的日轮跃出地平线,何等恢弘、壮阔。
身边陪着她的人是栖眠,不知从哪溜达回来的栖眠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眼中跃跃欲试,嘴唇却欲言又止,那种轻易可见的挣扎简直浓重得要凝成实质。
千叶很想装作没看见,但她这会儿实在有点闲:“你从哪回来的?”
栖眠小声道:“从谢星纬那里……本来想看看有什么戏——也确实看了场好戏。”
千叶侧眸瞥了她一眼:“关于什么?”
男装的丽人眼巴巴看着她,满心脏满胸膛的唯恐天下不乱,但又碍于这件事实在不好述说,她倒是不怕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但她怕千叶去寻死——就算这可能极低那也是有可能的啊——同生共死什么的,痴男怨女多可怕。
这就叫她看上去格外痛苦,最后只能隐晦地点了一点:“关于暗阁阁主与谢星纬……”
千叶知道了。
她注视着东方的日轮,眼神中都满溢着金红色的光辉,那些细碎又晶亮的光渐渐萦回,最后又凝合成一个淡淡的笑:“既然不好说,那就不用说了。”
“不不不不不,”千叶的反应把栖眠吓了一大跳,她惊疑不定地立在那,甚至因为极度的惊吓恨不得退后两步,离得远点才有安全点,“等等等等……”
完全不对劲啊!
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栖眠是真的困惑了,宫奕与谢星纬的对话她偷听了,真是因为偷听到了,才觉得这种天大的秘密实在是棘手——到底说不说呢?
哪个选择都好像不太对。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秘密,不知道的时候什么烦恼都没有,知道后会强烈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偷听。
可……千叶的反应实在是超乎栖眠的预料。
栖眠猛地晃晃头,试图将那些繁杂的思绪先晃出自己的脑袋,然后定定地注视着千叶,妄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主人……那个,谢星纬……谢星纬他……其实……”
千叶将手指放在嘴唇前,无声地做了个“嘘”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