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爨宝子的求援,范二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自己入住荆州至今也已超过半年了吧,他们在这段时间里都做了什么呢?就算是不进贡,至少应该写一封祝贺信来吧?
为什么一定要到了被别人欺负了,才想起找老大帮忙呢?
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将宁州的各种权益重新纳入版图的最佳契机,毕竟宁州向来就是华夏固有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嘛。
若能趁机将势力渗透入宁州,开采东川的铜矿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了。
东川在建宁郡昆泽以北两百里外,东邻会泽,西连禄劝,北与益州的会东县隔金沙江相望,素有“铁胆石之乡”和“天南铜都”的美誉。
早在西汉时,先民们便在此用“火烧水泼法”开采铜矿,并用木炭冶炼铜锻铸造钱币;只是后来,随着地表的铜矿开采殆尽,东川的矿业也就消失了。
从南宋时起,陆续又有大量易于开采的铜矿被发现;到了元朝,东川更是成为全国唯一的铜产地。
之后延续数百年,一直到清朝,全国七成以上的钱币,仍由东川铜鼓铸。
如果可以在此开采铜矿的话,以后怕是每天数钱都数之不尽了。
最重要的是,这儿离南盘江和金沙江都不是太远,无论选择哪条路都能轻而易举将其运到中原。
宁州现在的货币还在使用贝壳,爨宝子显然还不知东川的秘密
有了利益,出兵解放宁州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可到底该怎么打呢?
直接以围魏救赵的方式攻击益州显然是不行的,那样一来就没有进驻宁州的大义了嘛。
可要是直接出兵宁州,特别是夏天马上就要到了,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蛇虫,将士们怕是还没到宁州就死了个七七八八了。
宁州肯定是要收复的,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现在是打益州的成熟时期了吗?
范二下意识地摇摇头,终于还是将迷信传给了刘穆之,并示意让他们传阅。
冉小贱等将领看到迷信后,自然是喜形于色的,不想打仗的将军绝不是一个好军人。
不打仗怎么立功受嘉奖,怎么去争荣誉,怎么被写进史书中?
看着众人已经将信件传阅完毕,范二便笑着说道,“诸位想必是知道我的野心的,除了荆州、江州和雍州之外,咱们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梁州、益州和宁州当然也在我的计划之中,但什么时候拿下这三个地方,却还是时间问题。益州号称‘天府之国’,其中的百姓‘水旱从人,不知饥馑’;而宁州,就在建宁郡的昆泽以北,有一个巨大的铜矿,大到什么程度呢?——这个铜矿中的铜,就算是采一千年都采不完!”
“嘶”
听了范二的忽悠,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采一千年都采不完的铜矿还真不知是什么概念,但这到底是有了利益的驱使了。
听说宁州的百姓还处于奴隶时代,其富裕程度肯定是没法和江州、荆州等地相比的,但有这么一个铜矿的存在,出兵宁州至少是不用空手而回了。
范二的话有些梦幻,但
在座的谁不知他极少虚言?而且,他有必要拿这么梦幻的理由来欺骗大家吗?
看着众将一脸兴奋的样子,刘穆之终于面向范二开口道,“主公的意思,是认为咱们可以趁机进入宁州吗?”
范二点点头,满怀激情地说道,“我倒是真想打宁州,前些时间王绵、祖昌等人已经将火炮研制了出来,但咱们却缺少制造火炮的铜。如果能开采东川铜矿的话,咱们的火炮就能批量生产了,三年之内至少可以造出五百门来!有了这个铜矿打底,咱们推行纸币也更有底气,到时候咱们在江陵、寻阳、襄阳等地都筑上几个十万斤的铜钟,以彰显国力!”
刘穆之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时令马上就要入夏了,而西南方万山重叠的密林中,可谓是蚊蝇群舞、虫媒猖獗、瘴疠横行啊”
范二也是一脸郁闷之色,“直接进入宁州的话,的确是危险重重,将士们能够穿越密林到达南中,能剩十之一二就不错了;至于以围魏救赵之策进军益州,似乎也不行,如今谯纵已向秦国称臣,咱们要是悍然对益州出兵,很可能会遭受他们的夹击。”
“主公是否想过与秦国会盟呢?”已经半天没有张口的甘绦突然张口道。
会盟,就是建立外交关系,战时同盟。
这个同盟的约束力当然是极为微弱的,当年后燕和后秦不也结盟了吗?但后燕被北魏围着打了一年,也没见后秦有什么大动作啊!
结盟的含义,不是守望互助,仅仅是稍微降低被突然侵略的可能性而已。
听了甘绦的提议,范二和刘穆之对望了一眼,而后便会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