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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丑没有理睬高金锁,在姆妈边上一靠,说累死了,把脚搁在姆妈腿上。姆妈说她没个淑女相,起身把位置让了。
手扶拖拉机亮着一只昏黄的大眼,在夜色里费力地爬到着,遇到上坡,突突声会瞬间变响,冒出一股黑烟,黑烟一下子把拖拉机裹住,人在黑烟里呛得大咳。丑丑捂住嘴巴鼻子,听着拖拉机艰难的突突声,真担心它会骤然间听掉。
手扶拖拉机却像个顽强的病人,眼看不行了,一阵紧张过后又发出悦耳的复活声,载着摇摇晃晃的戏箱一溜烟跑下坡去。丑丑转过脸,让晚风把秀发吹起,飞舞的秀发像丝绸滚动,她闻到了栀子花的香气,醉到心窝。
叶丑丑想这个夜晚是不寻常的,因为她正坐在一个大男人的头上。这个大男人叫陈大唱,却不会唱大戏。
陈大唱窝在戏箱的空隙中,弓着背,蜷缩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受酷刑一样。拖拉机太吵,他没听清楚叶美美到底走了没有。
拖拉机走上一段平坦的土路颠簸感明显轻了。戏班里的人都靠着戏箱打瞌睡。叶丑丑看看姆妈,姆妈耷拉着脑袋把账本抱在怀里也睡着了。
“哎,快出来!”叶丑丑把黑板移开。
陈大唱慢慢直起身子,每个关节都咯啦啦响。叶丑丑盯着满脸痛苦的陈大唱暗笑。过了五分钟,陈大唱舒出一口气,整个人才缓过劲来。叶丑丑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慌忙掩住嘴。
“我被你害惨了。”陈大唱说。
“我更惨呢。”叶丑丑说。
“你坐在我头上看风景,惨个屁。”陈大唱想活该自己倒霉,让两个女人坐了头顶。
叶丑丑说自己不明不白带了个男人进戏班,姆妈那边不好说。陈大唱说现在就走,他装出要跳下去的样子。叶丑丑拉住他的手不放。
“你舍不得我吧。”陈大唱看着叶丑丑,叶丑丑有一张古典的美人脸很漂亮。
“滚。”叶丑丑踢了陈大唱一脚,她已经从黑板上下来,跟陈大唱站在一起。戏箱间的空隙比较小,两个人几乎脸贴脸。叶丑丑想重新坐回去,陈大唱把黑板竖了起来。
叶丑丑说陈大唱无赖。陈大唱便靠住叶丑丑,刚才进到张婶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又大起来了。叶丑丑浑身发烫,叫陈大唱离她远点。陈大唱把身子缩了缩。拖拉机一颠簸,两个人又紧紧贴在一起。叶丑丑又羞又恼,却不敢声张,心里恨死了陈大唱。
陈大唱刚刚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碰着如花似玉的叶丑丑心里那团火怎么也熄灭不了。他想对叶丑丑进一步动作,可叶丑丑不理他。陈大唱难受极了,说进戏班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回天灯坪去。
叶丑丑说戏班走南闯北可有意思了,要是唱出名堂被县里的剧团请去,别提多风光。她的脸上现出一副神往的模样,好像她是万人瞩目的明星。陈大唱忍不住摸了摸叶丑丑光洁如丝的脸。叶丑丑抓住陈大唱的手低声说:你再碰我,我捅死你。
陈大唱果然看到叶丑丑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小刀。
“丑丑,我捅你一下,你也捅我一下行不?”陈大唱笑着问。
“流氓!”叶丑丑真后悔让陈大唱上车。
玩笑归玩笑,陈大唱没有再欺负叶丑丑。叶丑丑睡着的时候,他用手臂圈住她,不让她被颠簸的箱子磕着。叶丑丑醒来的时候很感动。
戏班到达目的地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
做戏的是个大村叫黄家田。村子依山坐落,前面是一片碧绿的水田,水田外有小溪绕抱,典型的江南村落。
叶美美+一边指挥戏班的人卸戏箱,一边指派两个老娘客去做饭。陈大唱混在人群里抬戏箱拿行头。叶丑丑怕他被姆妈看到,叫他躲一边去。陈大唱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婆婆的,看到就看到。叶丑丑只好由他。
戏班转换场地是最忙碌的,叶美美根本没注意上陈大唱,偶尔瞥到一眼也以为他是村子里来帮忙的小后生。那个年代,野戏班也吃香,戏班里唱戏的姑娘很多,很漂亮,村子里的后生们都抢着给戏班做事,借机跟唱戏的姑娘们搭讪。
最早注意到陈大唱的人是高金锁。高金锁向来对帮忙的小后生很戒备。野戏班除了他这个大男人,还有两个拉二胡的后场老头,一个五十来岁,一个六十出头了,其他都是年轻姑娘和风韵犹存的老娘客,很容易闹出风-流韵事来。(野戏:躁动的村庄ranen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