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谈逸冉在心里想。他的父亲把他视为家族之耻,恨不得和他断绝关系呢。
“那当然,”他自嘲般笑了笑,“我要是死了,他的公司就没人继承了。”
殷朔年并未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抬手一挥,将最后一部分树皮砍断,瘦弱的小树轰然倒下,发出聒噪的声音。
“小冉,你能过得好,我就满足了。”他说。
谈逸冉闻言一顿,冷脸看着他。
“殷朔年,”他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殷朔年却未表现出什么,他用衬衣下摆擦干净脸上的汗,犹豫了半晌,说:“其实……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想过,要不要放你走。”
“我始终觉得,你应该回到你所在的阶层。”
谈逸冉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克制着内心逐渐燃烧起来的怒火,“你早就想把我甩开了?”
殷朔年垂眸,转身将木材捡起来,开始劈砍那些多余的枝干。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低声说。
谈逸冉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身后。
“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他被殷朔年气笑了,“我和你认识了七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殷朔年斩下一根枝干,扔到一边。
“一直都是。”
谈逸冉呼吸急促起来,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竹筐,指尖死死嵌进手心里。
他就这样站了许久,直到殷朔年默默地处理好所有枝干,站起身。
两人咫尺之间,谈逸冉却觉得像是隔着银河般的距离。
“只要你能过得好,”殷朔年垂着眼,“我无所谓。”
是吗?
谈逸冉双手微颤,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殷朔年的谎话,情绪却不受控制地笼罩了他。
他提起装满生姜的竹筐,转身离开。
云层飘向远方,太阳再次出现在湛蓝的天空上,阳光照进丛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鲜草的味道。
谈逸冉快步走回海边,将竹筐往海水里一扔,在岸边坐下,把早晨摘的浆果一颗颗塞进嘴里。
或许是烟瘾犯了,又或许是因为殷朔年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望着面前广阔无际的海面,他有一种冲进海里一了百了的冲动。
殷朔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自己的出轨找借口吗?
他们已经决裂了,为什么还处处想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