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来,陵山一别到如今,仿佛也没多少时日。
与他曾经在漠北地牢的岁月相比,不值一提,却仿佛更为刻骨铭心。
容锦看起来与往日没什么区别,依旧温温柔柔,犹如春风,他躲在暗处远远看了会儿,才来小瀛洲。
虽未曾指名道姓,但这个“她”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昏暗的房间之中并未掌灯,兴许是坐了太久的缘故,时雨起身时脚步有些虚浮,按着桌案方才站稳。
他一手解下覆眼的白绫,信手扔下:“我知道。”
白绫下的这双眼并无任何伤痕,浓密似鸦羽的眼睫漫不经心垂下,随着灯火点燃,漆黑的眼眸中也似淬了火,在这夜色之中亮得惊人。()
若容锦在此,只一眼,就能认出这双眼属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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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数次起疑,又数次将之归咎于巧合与错觉,毕竟众人口中的沈相尚在京中,才受了圣上的赐婚……
谁能想到,他会到远隔千山万水的小镇,扮作个盲眼乐师,在这里不惜“出卖色相”做小伏低呢?
商陆看了眼这张精致却陌生的脸,视线一触即分,低声道:“依着您先前的打算,该回京了。”
公孙玘在朝中能顶一时,却不能顶一世。
就好比他这伪装,无论再怎么精致绝伦,也只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终究是沈裕,而非哪个家道中落,机缘巧合之下傍上容锦的乐师。
在易容之前,沈裕就已经做好打算,等颜青漪到了芙蕖镇,他便不会为此多做耽搁。
届时不管容锦情愿与否,都得随他回京。
可真到这时,沈裕却又犹豫起来。
无论是芙蕖镇比邻而居,还是小瀛洲闲散的日子,于他而言都带着意料之外的吸引,甚至生出错觉,仿佛一辈子这样下去也不错。
他为了哄骗容锦而编织出来的梦过于美好,连自己都不愿清醒。
“传信给公孙玘,令他再多撑些时日。”沈裕看着烛火旁那只仿佛下一刻就要奋不顾身扑上去的小蛾,哑声道,“我要再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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