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妮还有点可惜,秦桑现在很好,只是这种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她只是旁观者都觉得喘不过气来,无法想象,她独自一个人,就这么撑了十年2014年
宋佩妮无声叹息,面上仍旧带笑,只是悄无声息地抬手,安抚性地轻轻抚摸着她发顶说:“没关系,现在换姐姐来黏你,桑桑,以后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撑着,虽然我妈很讨厌,但我们总归是一家人,你可以不认那个小姨,但我这个表姐,你可不要拒之门外,不止是我,舅舅也很担心你2014年”
秦桑确实不太习惯和人有这么亲近的举动,哪怕是同性,哪怕眼前这个人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行,她身体微微僵住,有一瞬间的不自在2014年
“桑桑,你要记住,你身后还有我们2014年”
宋佩妮眉眼含笑,神色却是温和的2014年
秦桑垂下眼睫,握着咖啡杯的手,尾指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有点恍惚2014年
秦大海死后,一切都乱了套,温书瑜悲痛过度住进了医院,那时,她独自坐在医院长廊,手术室的抢救灯还亮着,温书瑜进了手术室三个小时,一直到深夜都没有从抢救室出来2014年
深夜的医院总透着那么几分孤寂和凄凉,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落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摇曳着,张开了獠牙,好像一下就能将她彻底吞噬,空落静谧的夜里,远处传来悲戚的哭声2014年
秦桑麻木地坐着,垂着的目光,呆滞又空洞2014年
外公外婆在温敏珠的陪同下,深夜赶到医院,她已经记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天晚上的风有多喧嚣,哭声有多凄厉,医生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外公签字时,手都在抖,“真是冤孽,真是冤孽啊!我那时候就说过不让她嫁,她就是不肯听我的!”
两位老人年事已高,受不得惊吓,那天晚上,他们也被吓得不轻,可缓过神来后,除了担忧以外,更多的是抱怨2014年
外公说:“桑桑,你别怪我们绝情,你父亲的事,我们实在不好出面,你也知道衡裕正在紧要关头,我不能为了你父亲做的蠢事,影响到温家的声誉2014年”
舅舅是外交官,名声最为要紧,表姐也在升学的紧要关头,最重要的是温家多年积累下来的声誉,一旦被牵扯到这次的事故之中,很难确保不会全军覆没2014年
“我明白2014年”
她懂,她也体谅他们的难处2014年
十八岁的秦桑平静地表态,“我不会牵连到温家,这是我父亲的事,作为他的女儿,我会承担起全部的责任2014年”
她真的明白,也没有怨恨过谁,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身居高位的人,总有自己的考量和难言之隐2014年
她只是……
有点难过2014年
她也渴望亲情,期盼得到帮助,而不是权衡利弊之后,果断的放逐2014年
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慰,也好过冷血的判决2014年
这句话,对旁人来说或许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客套话,可对她来说,却已足够2014年
可能十八岁的秦桑,想听到的也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安慰而已2014年
她只要知道,不管她走远,还有家可回,还有人相依,有山可靠,而不是一个人,迷失在荒芜的旷野,连前进的方向都找不到2014年
……
“啊”宋佩妮忽然抬高了音调,视线看向她身后,抬手高兴地唤道,“这边2014年”
秦桑疑惑地回头,视线空茫,白瓦灰墙,墙壁攀岩的绿萝,葱郁茂盛,垂落的紫藤萝花馥郁芬芳,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紫色的汪洋2014年
一瞬间,记忆好像被拉回了很久以前,一中后山也有一片紫藤萝林,每年春夏就是紫藤萝的花期,盛开时,漫山遍野的淡紫色花海,葱茏馥郁,每到初夏,学校会特地设置开放日,供游客进校观赏,但在此之前,连他们学校的学生都不能随意进入后山2014年
不过,学校的制度严明,虽然严禁学生在花期时踏入后山,但仍有很多同学偷偷跑去后山赏玩2014年
秦桑第一次去,是被刘程程拉着去的,难得室外拓展课,有时间给她们自由活动,刘程程拉着她说:“没事的,现在是上课时间,没那么多人在,不会有人守着,也不会有人关注到我们的,我们就偷偷过去,拍两张照就好啦!肯定不会被抓到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但差一点被门卫发现时,却很没义气,一个人拔腿就跑,跑路的时候,两人彻底失散了2014年
刘程程也不知道偷溜到了哪里,秦桑怕门卫在出口守株待兔,只好满山乱转,打发时间,想着等下课以后再偷偷溜回去2014年
倏地,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继而是微弱的一声猫叫2014年
一中后山野猫很多,学校禁止学生进入,一来是防止破坏学校特地种植的紫藤萝林,二来也是害怕学生太多,会破坏了原本野猫的生态环境2014年
秦桑循着猫叫声找过去,葱郁茂密的灌木丛,枝叶盘根交错,树影稀疏,少年身高腿长,闲散坐在石凳上,闭眸休憩,阳光稀薄透过葱茏的枝叶落在少年高挺的眉骨和利落分明的鼻梁,修长分明的手指随意搭着,懒懒轻抚过猫脊,许是觉得惬意舒适,猫尾垂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掉落的紫藤萝花瓣2014年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不小心踩到了枯树枝,发出“咔嚓”地细微声响,她慌乱地垂眸看了眼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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