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徇却垂眸盯着那杯中酒,并未伸手去接。
待厅中哄笑声渐息,他霍然起身,于众人未回神之际,猛然拔剑挥下,只听一声巨响,他座前几案已被从正中生生劈作两半,杯盘狼藉,四处泼洒。
厅中骤然寂静,方才还欲靠近他的二姬已颤抖着躲至角落中。
数十道目光下,刘徇面上未见怒色,只悠悠然将剑重收鞘中,张目四顾,露出个谦和笑容来,温声作揖道:“徇今日饮醉了,稍有不适,先行一步。”
说罢,再不看众人惊骇模样,大步离去。
……
近鸡鸣时,刘徇踏着不甚稳重的步履,昏昏然回府。方才出胶东王府时,他还步伐稳健,然上马小跑不过片刻,便觉酒意袭来,头脑混沌,只得缓下速度,好容易回府,着实有些晕眩。
主屋中早已熄灯,守夜的婢子正打瞌睡,忽然听到一阵响动,惊得猛跳起,却见刘徇面无表情的立在门边,一动不动,不由吓得双腿一软,跌撞到门上,唤了声:“大王——大王归来了。”
屋里,阿姝浅眠,听到响动,也睁开惺忪睡眼,果然听屋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便有道熟悉黑影步入内室,正是刘徇。
守夜的婢子要入内点灯,却听他丢了句“出去”,只得又退回,将门阖上。
阿姝方支起身子,欲披衣下床,却见他已行至床边,挡住她去路,透过黑暗居高临下望着她,呼吸间带出浓重酒意,朦胧间,还有一缕脂粉味。
阿姝蹙眉道:“大王饮酒了?我去叫人备些醒酒汤来。”
说罢,她正欲绕过他,往外间去。
然尚未寻到床边丝履,却被他一把抱住,使了个蛮力,直接压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吻下来。
第79章赴宴
阿姝本睡得浑身酸软,骤然被他压住亲吻,渡来浓郁酒气,令她越发昏沉无力。然空气间,脂粉香隐隐浮动,丝丝缕缕钻入鼻尖。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言的厌恶,直觉自己如他掌中随意亵玩的物件一般,下意识扭开脸伸手推拒。
挣扎间,单薄亵衣渐渐散开。
刘徇丝毫未退,以全身重量压下,因寻不见那两片唇瓣,只好急急亲吻她下颚,滚烫的手掌顺着铺陈于床间的顺滑乌发游移,落在她裸|露于黑暗中,仍有盈盈柔光的双肩,紧紧掐住,教她动弹不得。
“大王,疼——”阿姝只觉一阵疼痛,咬着牙轻呼出声。
他脑中混沌一片,仍是没头没脑的亲着,好半晌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手中力道。
她已衣衫半褪,呼吸不稳,甫得自由,便使出浑身力气,抬脚猛的一蹬,直将他踹得翻了个身,堪堪挂在床沿,摇晃片刻,轰然一下摔在地上。
坚硬冰凉的地面将刘徇撞得头晕目眩,以掌支撑,试了三回,才艰难爬起,重又回到床边,满面恼怒,眼眶暴红的望着床上女子,喝道:“你做什么?”
阿姝忙乱间,已将衣衫披上,自床上坐起,退至角落,屈着膝满是防备的望他。原本她还因方才那一蹬而心慌害怕,生怕将他惹怒,可真瞧见他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埋在心底的倔强一下涌出,只别过已是梨花带雨的俏脸,强作镇定道:“大王何必问我?我非那等可随意欺凌的女子,大王若兴致难消,不如再去寻别人。”
说罢,她竟拢紧衣物,背过身去,再不面对他。
刘徇脑海骤然清明,怒火未消,已蓦地想起在胶东王府听到的那些不堪入耳之言,僵着脸望着阿姝挺直端正,却掩不住微微颤抖的单薄背影,心口如遭重击。
本是沙场上摔打出的铜铁之躯,方才那一摔,却教他心中隐隐作痛。
他垂在身侧的两手悄悄攥紧成拳,静立片刻,终是一声不吭转身离去,仍入书房独眠。
屋外方才惊醒的婢子见刘徇离开,忙入内查看,见阿姝仍背过身坐在床榻上,肩膀颤动,忙点灯靠近,小心唤“王后”。
阿姝已不再落泪,面上泪痕干涸,艰难的转过身来。
那婢子定睛一看,不由掩唇惊呼一声。只见她不但发丝衣物凌乱,面色红白交织,锁骨与脖颈乃至肩膀处,更有点点或红或青的淤痕,显然是方才留下的。想不到平日和蔼宽厚的大王,发怒时如此狠戾。
“大王怎忍心……”婢子低低说了句,伸手过去替阿姝理清发丝,扣好衣物,令她重新躺下,才又熄灯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