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戍等遂不再坚持。见众人都意见一致,刘徇方下令大军暂时休整不前。
恰此时,诸将散去,便有自邯郸来的信使,迅速奔入,拜道:“大王,邯郸遇匈奴刺客,此乃王后亲笔书信!”
刘徇闻言,顾不得尚未完全散去之将士,顿时面色一肃,步上前接过,匆匆展开阅览,直接略过中间所叙之经过,先瞧见最后一列“夫君勿忧,姝与昭俱无碍”,方缓过气来,倒回去重阅。
待将信一字不漏读完,他面色冷肃不已。匈奴与汉世代积怨,虽曾有过数十年相安无事的光景,然一旦矛盾激发,便易生变。前番,他于幽州时,只道取了右日逐王之首级以震慑之,却未料那左日逐王且渠奢竟是个如此阴狠记仇之人,竟连老单于弥留之际,匈奴内忧外患不断之时,都敢腾出手来,派人深入中原,刺杀他妻儿!
刘徇气极,将手中丝帛收起,来回踱步,于心中暗下决心,待拿下耿允,定要与那匈奴竖子一战,杀得他心服口服。
待过片刻,他方命人四下留意,勿被匈奴奸细混入。
不知为何,他总觉心中不妥,思来想去,将那信使重又唤回,道:“你且将那日情形从头至尾与我说一遍,不得有丝毫隐瞒。”
那信使本想着,临行前王后再三嘱咐,莫将那日之事说得太过凶险,正要开口,却陡然见平日和蔼的大王正冷冷注视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寒战,略一犹豫,便一五一十都说了。
说到那三刺客张弓搭箭,王妹将王后拉开倒地,方堪堪躲过一劫,母体与胎儿俱无大碍时,刘徇原本紧紧拧起的眉头方稍松开。然待信使紧接着又道王妹因此受了些轻伤时,他又担忧起来。
他虽欣慰于刘昭的骤然懂事,但作为兄长,仍对妹妹伤势担忧不已,即便是皮外轻伤,也要心疼。再有,便是担心因着此事,阿姝受了惊吓,又对刘昭有愧疚,日后会心中不安。
这般思来想去,总觉不大放心。他抬头又望望舆图与沙盘,最终下定决心,猛然起身步出,命人将郭瞿、樊霄与刘季三人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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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奔回
那三人本见邯郸信使如此匆忙,料定王后有事,也未行远,便在外候着,此刻一唤,当即入内。
刘徇先令三人各自坐下,方道:“匈奴且渠奢那厮贼心不死,竟派人乔装潜入邯郸,欲刺王后。幸君山出行,携随从剑客众,才未生大事。”
三人俱是一惊,樊霄忙问:“王后如何?”
刘徇道:“无碍,受了些惊吓,需好好养着,阿昭受了些皮外伤,也正休养。我欲趁这半月休整,回去一趟。子郁可携十人随我同行,”说着,他转向郭瞿与刘季二人,“此地诸事,便交托二位,既要按兵不动,守住已得之地,还需再派些人去北方边地探探匈奴情形。”
三人对视一眼,知他意已决,不再多劝,拱手应下。
刘徇观天色,正是晌午,遂将三人留下,把接下来半月的一应事宜都交托安排清楚,方于傍晚时分,稍用些干粮,便点了十人,与樊霄一道,带上饮水与干粮连夜赶回。
这一路过去邯郸,若是寻常不急不缓的速度,须得五六日的光景,刘徇因稍急切,又无多余行囊,只三日便到了。
他到时正是傍晚。赵府诸人皆未料到,待一见他,俱是惊愕不已的模样,愣了片刻,方引他入内。
行至屋外廊下,便见阿姝一身藕荷色宽松襦裙,正一手扶腰,一手持团扇遮住斜照而来的夕阳,慢慢往屋门里去。
他心中一荡,未待仆婢们报,便快步上去。
阿姝闻脚步声,回首来看,一见是他,不由一愣,瞠目道:“夫君怎这时候回来了?”
刘徇未多言,只将她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方松手上下打量道:“我接了你的信,并不放心,恰逢战事初歇,休整半月,便回来瞧一眼。”
他扶住她双肘一同入室内,一双眼时时停在她身上,也不入内室,冲婢子随意一挥命退下,便俯身低头去吻她,含糊道:“幸好你无事,先前我着实担心,生怕是你为宽慰我,故意隐瞒实情……”
阿姝却一反往日的顺从温驯之态,面红耳赤地伸手去推他,别开脸道:“夫君,别,还有人在……”
刘徇心猿意马间,忙俯身追过去继续要吻,道:“无妨,我将她们遣出去便好了。”
谁知他双唇才贴到她耳畔,细细地亲吻,便闻内室传来一声刻意的轻咳,紧接着,竟行出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刘昭。
刘徇倏然呆住,愣了片刻,见阿姝面红耳赤,羞涩不敢抬头的模样,忙退开身去,肃然立住,道:“阿昭也在此。”
刘昭这两日总留在阿姝屋里养伤,夜里也常与她同寝解闷。方才阿姝用过哺食,正在院中走了两步消食回来。而她因那日也将足踝扭了,不便出去多行,便留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