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举起酒杯淡淡的说道:“我想你再巧合一次,说说看那七岁的小皇帝会是明主么?”…;
徐皓月心中一凉,赵匡胤此刻果然已经开始疑主,此刻他身居高位,手绾兵符,有了权势的人一定会有更大的野心,因为人的**本来就是无止境的。但徐皓月装作不知,淡淡的说道:“如今主上幼小,虽然尚未成年,但我想在我等的匡扶之下,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赵匡胤面色微沉,仰头大大的喝了口酒,缓缓道:“但愿如此,元宜你想过做皇帝么?”
徐皓月心中一震,淡淡的说道:“从未想过,昨晚陛下临终前和我说过,他不用再自称朕,却是何等的轻松,身居高位孤独寥落,你必须放弃很多,有国便是无家,身在高位便再也身不由己了,我生性不喜约束,断不会有此念头的。赵大哥,你喝醉了,怎么都说这些胡话来?”
赵匡胤微微一笑说道:“为兄的确是喝醉了,元宜出门便把它忘了吧。”
徐皓月嗯了一声,赵匡胤又问道:“元宜,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么?”
徐皓月重重的点点头道:“永远都是!”
赵匡胤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元宜先回府安排一下,待会儿还要按规制致祭大行皇帝的。”
徐皓月站起身来抱拳行了一礼,赵匡胤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抬头望着房梁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徐皓月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说道:“大哥,先帝待你如何?”
赵匡胤回过神来,盯着徐皓月看了一会儿,嘴中蹦出几个字来:“恩重如山!”徐皓月也毫不示弱的看着赵匡胤跟着点点头道:“过会儿再见,大哥!”
走出赵府,徐皓月只觉得心中沉重无比,看赵匡胤的反应,虽然还没完全下定决心要谋夺什么,但他的心理已经开始有变化了,或许还在纠结之中,拿不定主意,但这种时候徐皓月也不知道用什么来规劝他。历史上的黄袍加身、陈桥兵变,什么赵匡胤是被迫坐上皇位,那些都是宋史粉饰那场兵变而加上的,若说没有赵匡胤的授意,他手下的那些兵将们谁敢冒死罪的风险串联纠集一同兵变?历史上赵匡胤便是在柴荣驾崩之后半年,就导演了一场陈桥兵变,只是半年的时间啊,他就可以将柴荣对他的提拔之恩忘得一干二净了么?这世道的良心公义何在?难道还是有别的事促使赵匡胤下了这个决心?又或者他的仁厚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当利益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的良心公义?
或者人的本性便是如此,徐皓月自嘲的一笑,喃喃的说道:“徐皓月啊徐皓月,倘若哪一天也有这么大的利益放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也会动心呢?”骑在马上,身旁经过的殿前军兵将纷纷向自己行礼,徐皓月蓦然想起,自己如今也是手握重权,幽州之地不说,就算这京城中,若是韩通和赵匡胤不在了,自己不就是可以只手遮天了么?想到此处,徐皓月心头一惊,暗暗将这念头压下,也不再胡思乱想,便策马往自己府邸疾驰而去。
却说赵匡胤看着徐皓月走出自己的书房之后,心中沉闷至极,拿起桌上的酒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大帅切勿喝多了,待会儿若是面带酒气去致祭,却是于理不合的。”赵普的声音从内房屏风后飘然而出,赵匡胤回头望去,只见赵普和赵匡义两人联袂走了出来。…;
赵匡胤到很听劝告,马上放下酒壶,眼眶微红道:“好,我不喝了,陛下就这么走了,我心里不好受。”
赵普躬身说道:“大帅重情义这是好的,可惜如今大帅坐了这个位子,便是如坐针毡呐。”
赵匡义也点头道:“不错,兄长京中兵马如今大半在你手中,人人都在看着你,陛下虽然临终前安排了徐皓月这枚棋子在我们身边,但他如今在殿前军根基尚浅,成不了气候,侍卫司那边只可惜了刘廷让刘兄长,如若是他在,我们就更加强势。大哥如今陛下虽然托付重担与你,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小皇帝长于深宫,将来他长大了,会否像陛下一样的信任我等,这如何能料想得到,小弟以为还是该早做打算的好。”
赵匡胤烦闷的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我做不忠不义之人么?”
赵普急忙说道:“大帅三思,少将军说得对,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前周太祖临终一样的交托重任给殿前军大将樊爱能、何徽,但陛下在高平一战中,不也一样的以作战不利为由将他们斩首,何曾顾及他们乃是太祖托孤之臣?如今天子年幼,朝中为范质、王溥、魏仁浦等人把持,我等征战在外,若是常年取胜都好说,但那天败绩了,这些人会不会对付我等呢?将军虽然骁勇,但也不能说不败的吧。秉持忠义是不错,但天子年幼,他的圣命是出于范质等人手,还是宫中那妇人之手?如此圣命真到了我等面前,却是遵旨还是抗旨呢?”
赵匡胤沉默不语,赵匡义接着说道:“兄长,赵先生说的没错,若是陛下在,我等战败,他要杀我等,没话说。但如今天子年幼,易受人摆布,迟早我等性命皆会操于范质等人之手,更不要说宫中那没有见识的妇人。”
赵普躬身道:“再说句不好听的,大帅,若是到天子成年之后,他又能容得下我等手握重兵的权臣么?自古权臣都是没有善终的啊。”
“够啦!”赵匡胤拍案而起,大怒道:“陛下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便如此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你们的良心何在?今日不说这些,快点准备沐浴更衣,休要耽误了致祭大礼!”说罢赵匡胤拂袖而去。
赵匡义望着赵匡胤离去,对赵普说道:“赵先生,这该怎么办?”
赵普捻着胡须叹道:“大帅此刻心意未决,等大丧之礼过后,我们也该做些事替大帅下这个决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稍纵即逝,大丈夫当断则断,否则将来必受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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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新丧诸国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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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周显德六年十月,大周皇帝柴荣在东京大梁城紫宸殿内驾崩,时年三十九岁,大周群臣扶皇长子柴宗训继位,并昭告天下,追谥号曰睿武孝文皇帝,陵曰庆陵,庙号世宗,并大赦天下。一连百日的丧仪开始,大梁城内外都是挂白服丧,百姓皆哀哭不止。各国闻讯皆遣使来致祭,名为致祭实则是来探听周国虚实,但凡一国之君新丧,总是国内最不稳定之时,更何况大周继位的是个年仅七岁的孩童,摄政的是个冲龄女子,各国使节到了大梁之后,都暗暗看在了心里。
这情景也让徐皓月看在眼里,南唐派来致祭的却是老熟人钟谟和林仁肇,这两人可都是南唐的主战派。此时南唐文献太子李弘冀已经逝世,传言他是因为害死了南唐皇太弟李景遂,见到李景遂鬼魂,心中不安得病而亡,也可以说是报应不爽。在李弘冀逝世之后不久,中主李璟也逝世,南唐国主之位还是传给了六皇子李煜,正是徐皓月教他的不争而争,才让他笑到了最后。
让徐皓月想不到的是,钟谟和林仁肇前来后,当晚两人居然命人送了蜡丸到自己手中,打开一看却是李煜的亲笔手书,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