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呆坐了片刻,正想起身唤人进来替自己穿甲,却听不远处几声巨响传来,到好像是雷鸣一般。赵匡胤大惊,急忙起身到帅帐外观看。
帐外一众亲卫紧紧护定帅帐,只见南边营门处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阶的响了起来,赵匡胤大声喝问守护帅帐的米信道:“这是怎么回事?”
米信尚未答话,却见崔翰策马疾驰而来,远远的便大声高呼道:“敌袭!敌袭!汴梁城内的周军开城门杀出来袭营了!”
赵匡胤大惊,马上知道徐皓月这是先下手为强,他不答应赵普的条件,便连夜引兵马来攻打,不让赵匡胤能够实行那最后的杀招。
崔翰奔进后大声道:“陛下,周军从北门、东门杀出,黑暗中不知兵马多少,好在诸军都有准备,如今正在厮杀!”
跟着只见赵匡义和王文昭策马领一支兵马冲了过来,赵匡义在马上大声道:“兄长,周军来势汹汹,只怕兵卒们抵挡不了多久,高将军已经领了中军兵马,此处我和王将军断后,兄长领着大军先走吧!”
天上一道电光闪过,雷鸣声中,豆大的雨点开始倾盆而下,赵匡胤不再犹豫,立时喝道:“好,你们二人领各自所部断后,其余诸军随朕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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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决水灌汴梁
第二百七十二章决水灌汴梁
憋了一天的雷雨终于在晚间伴着阵阵狂风倾盆而下,雨下如注,到了举火即灭的地步,黑夜里又伸手不见五指,大大增加了夜战的难度。这种环境之下,什么阵势、什么队形、什么战术都已经不再管用,完全只能凭靠个人的勇武和胆气作战。
黑暗中,王子襄大声吼道:“大伙奋力向前冲杀!谁要是回头小心被自己兄弟杀了!”众白甲军和城内的殿前军、侍卫军兵将闻言都是心中一凛,是啊,天黑形貌难辨,真要是回头,便会被身后的人当做敌人杀了,当下众兵将都是相互呼喊着,只望赵匡胤大营内杀去。此刻众兵将已经不再害怕,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身旁还有没有自己的同袍,不知者无畏,唯有进无退!
赵匡义和王文昭镇守断后,左右都是不断飞奔来求援的兵将,两人手中已经没有可派之兵,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敌军出城来袭,但只觉得那喊杀声却是越来越近了。
赵匡义咬咬牙沉声道:“王将军,你带人守住这里,我在北面黄河岸边还有一支伏兵,待我去引了伏兵来救你!”
王文昭眼神闪烁不定,点点头朗声道:“少将军宽心去吧,此处便交给我了。”
赵匡义嗯了一声,犹疑片刻才大声道:“好,你在此处等我回援便可!”说罢便领着百余名亲卫策马往北而去,瞬间便隐入黑暗之中。
王文昭身旁一名都将微微迟疑道:“王将军,这赵匡义哪里会有什么伏兵?只怕是诓骗我等,他赵氏二兄弟都走了,难道我等就要在这里死守下去么?”
王文昭冷哼一声道:“谁会为他们落魄皇帝尽忠?立刻招呼我等亲信,咱们跟在赵匡义身后,他定然是去发动那最后的杀招去了。”
那都将奇道:“什么最后的杀招?”
王文昭冷笑道:“不过是掘开黄河堤坝放水灌决汴梁城而已,他赵氏兄弟以为能瞒得过我么?”跟着沉声道:“你快些去召集部署,咱们这便跟上去!”
那都将大声领命,带着几名亲卫分头召集王文昭的亲卫军部署,但黑暗中几人喊破了喉咙也只聚拢了三百余人,回来和王文昭聚齐之后,加上王文昭的亲卫,一共有四百余人,王文昭便带着这些人循着赵匡义所去的方向而去。
赵匡胤大营内,留下来殿后的殿前军找不到主将,已经斗志全无,加上四周都是器械跪地免死的呼喊声,而且这呼喊声似乎越来越多,众兵将都不敢在抵抗,纷纷跪地求饶起来。
……
大雨如注而下,叶寒和几名新兵偎依在一株小树之下,但那小树几乎当不了什么风雨,只片刻众人都是里外湿透,好似一个落汤鸡一般,大风一吹众人都是瑟瑟发抖起来。
电闪雷鸣之间,叶寒等千余名兵卒都不知道大营那边怎么样了,傍晚时分,他们每人倒是都分到了一个冷馒头,勉强能填饱肚子而已,但众人都不明白为何少将军要他们在这里等候。
好不容易这雨小了一些,众兵卒纷纷聚拢起来,围住留守的都将,询问大家伙的出路,那都将也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是让众兵卒在此地等候将令。众兵卒可不干了,要是在大营中,好歹还有营帐可以遮风挡雨,便都吵嚷着要回去。
正纷乱之间,远处一阵马蹄声冲破雨声传来,众兵卒都是一惊,黑暗中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那都将便大声喝命众人拿起锄头铁锹等物,聚成一团。…;
“来者何人?”黑暗中那都将厉声喝道,只听对面伊人高声喊道:“我等是少将军亲卫,少将军也来了!”
那都将松了口气,只见众亲卫策马行至跟前,为首的一人朗声道:“陈都将,城内周军夜袭我军大营,现在正往这边来了,陛下已经引军往青州而去,我等掘开黄河堤坝,水淹汴梁城,让周军不能追击我等,然后我等顺着堤坝东进,追上大军同去青州!”
听此人口音正是赵匡义,但他的话却让一众兵将都是大吃一惊,那陈都将惊呼道:“少将军,掘开堤坝容易,但大河之水便会汹涌而下,不但是汴梁,便是左近州县都会被大水淹没的啊,那会死伤多少百姓?”
赵匡义冷冷的说道:“你是想自己死还是别人死?若是让汴梁城内周军尾随追击而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别忘了,我们在周军眼中都是反叛之人,断无幸理的!”
那陈都将还是不敢行事,大声道:“少将军三思啊,咱们这会害死多少无辜百姓的啊,我等家小大多都是汴梁城附近的,也不能害了……”只听噗嗤一声,那陈都将捂着咽喉嗬嗬的说不出话来,一柄长剑正中他的咽喉。
“你抗命不尊,当斩!”赵匡义冷冷的说道,跟着抽回长剑来,厉声喝道:“快些挖!不想死的,就给我挖!”一道电光闪过,瞬间的光亮将赵匡义的身形照了个通亮,只见他在马上浑身是血水,面色狰狞,手中的长剑还在滴着血,活像是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一般。众兵卒大骇,在赵匡义亲卫的驱赶之下,只得开始挖掘黄河堤坝。
这黄河每个中华儿女便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自古以来便是养育中华儿女的母亲河,但黄河从古至今带给她孩子的伤痛也是不小的。早在西汉末年,河南浚县境内河道,已经是河水高于平地,显然已成悬河。王莽篡汉之时,黄河又东决,河、淮之间水灾延续了六十年之久,黄河下游百姓因此死伤无数。到唐末开始,黄河下游河口段已逐渐淤高,到五代时期,决口的频率明显增加,平均不到三年就有一次泛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