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中书是外戚。曾经和殿下论过舅甥的情谊。虽说如今论了君臣,但臣察言观色,觉得裴中书对殿下还是极为上心的。可见当初结下的舅甥情分还在。”
姜鸾趴在大引枕上闷笑了一阵,说,“阿滢,我能带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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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不觉时日漫长,马车很快停在宫门外。
宫门里候着的年轻官员一身崭新朱色官袍袍,眉眼清贵端雅,正是东宫舍人,谢澜。
谢澜最近忙,今天是抽空过来的。
他身上东宫舍人的差事虽然还没卸下,但姜鸾在御前请了旨,把他调入了吏部。
二月里告老辞官的王相王懋行,身上兼领着吏部尚书的职务。他毫无预兆地突然告老辞官,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不管王相为什么突然辞官,总之,吏部尚书的位子空出来了。
吏部左侍郎资历够了,往上一步,补上了吏部尚书的位子,也算是众望所归。
吏部右侍郎顺势往上一步,补了左侍郎的位子。
空出来了一个吏部右侍郎的空缺,被姜鸾在御前讨了去,给了谢澜。
谢澜从东宫舍人调去吏部,官职连跳两级,直接升任了吏部侍郎的高位,五品绯色官袍换了正四品朱袍,在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里崭露头角,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最近在吏部里确实忙得很。
今天特意抽了空迎出宫门接了姜鸾,谢澜陪伴身侧,一行人往东宫方向缓行。
“殿下恕罪。”
他歉意地说,“吏部事务实在繁琐,臣前两日和人议着议着忘了时辰,赶过来迎接殿下的时候,殿下已经回东宫了。”
姜鸾体谅地摆摆手,“新官上任三把火,够你忙的。你是东宫调出去任职的第一个,如今的年纪资历坐在吏部侍郎的高位上,表面有多风光,坐下去就有多烫屁股。你最近多当心有人给你下绊子,我在二兄面前求来的位子,千万坐稳。我这儿的接送不是大事,你别管了。”
谢澜低声坚持,“臣身上毕竟还兼任着东宫舍人的职务。殿下的出宫接送安排也是大事。”
“说的也是。东宫舍人的差事不能总让你兼任着,年纪轻轻的,别忙到积劳成疾了。”
姜鸾倒是仔细地思考起来。
“五品东宫舍人有两个名额……阿滢,你做不做?”
崔四娘应声而答,“殿下愿意给臣殊荣,臣自然愿意。”
谢澜有疑虑。
“大闻朝开国两百年,虽说有女公子袭爵,但从未有女子入仕朝廷为官。以往的女官都是任职宫廷六局,掌皇家内务事的内廷官。殿下,此事不容易推行。”
“是不容易推行。”
姜鸾不否认,“但如今的政事堂风向变了。试一试。说不定能成呢。”
她边走边说,“我琢磨了有一阵子了。女公子在家族里可以袭爵,为什么就不能入仕朝廷做官。大闻朝开国两百年,从我这里开了第一任皇太女的先例,那我为什么不能开了第一任女公子入仕的先例。”
谢澜默然不语,跟随身侧。
如今政事堂的风向确实变了。
文武百官之首的王相突然辞官隐退,朝中势力空缺出一块,政事堂四重臣少了为首的宰臣。
之前议事,都是其余三人提议辩驳,王相沉吟决断,最终一锤定音。
如今政事堂的四重臣剩下三个,年纪资历最长的当然是李承嗣,李相。但李相的声望不足以服众,在政事堂里做不到一锤定音。
让政事堂的局面更加复杂的是,裴中书和崔中丞最近走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