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越刮越急的风像汹涌的浪潮一样,嘶吼怪叫,偶尔会有不知从哪卷来的残枝款枯叶拍打在窗户上。
昏暗的病房里却一片安静祥和,床头小小的夜灯亮着,照亮方寸之地,两张隐在暗处的脸庞眉目舒展,似乎窗外发生什么惊涛骇浪的事,都惊扰不到他们。
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一点了,唐松灵动了下才发现右手已经扎了针正在打点滴,池律不知道去哪了,病房一个人都没有。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坐起身,摸出手机,刚准备发消息,病房门打开了。
池律穿着裹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见他已经起身,温声问道:“醒了?”
唐松灵怔忪地得点了点头,眼珠子一瞬不瞬得跟着池律转。
池律将手里提着的一大袋药搁在床头柜,脱了外衣,将手搓热,附身贴了贴他的额头,见他还有些发愣,道:“怎么了?”
“没,没事,还以为我在做梦。”
池律无声得笑了下:“是睡得挺久,再不起床点滴都挂完了。”
说着拿了一袋漱口液递给他:“饿不饿?”
唐松灵还是愣的,像是还没睡醒,半晌才点头。
见他呆呆的,活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看得心里柔软不已,弯腰倾身亲了亲他的鼻尖,问:“没睡够?”
“也。。。。也不是。”
“嗯,没睡醒回家再睡。”
池律笑了下,看了看见底的吊瓶,自顾自道:“我去叫护士。”
池律楼长楼下跑了好几趟,才办好出院手续,再回到病房时唐松灵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等他。
略微打量了下唐松灵,问道:“昨天半夜没有买衣服的地方,拿了一身我的衣服,穿着还合身吗?”
“嗯,挺,挺好的。”
池律走过去,把他领口的拉链又往上拉了拉,搬了个凳子坐在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新袜子,三两下拆了包装,将唐松灵垂在床边的脚捉起来搁在腿上,唐松灵这还看不出来他要干啥就是真傻了,顿时窘迫不已,脚下意识往回缩:“不,不用,我。。。。我自己可以!”
“别动。”
池律手上使了点劲,捏住要溜的脚,给他把袜子穿好,从床底下拿出一双新棉拖给他换上,手上边动作边道:“你脚踝附近受伤了,不能穿鞋,勒到伤口就不好了,先穿这个。”
唐松灵从来都没被人这么细致得照顾过,他是山里长大的野孩子,就算以前奶奶在也不过如此,此时被池律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整个人像是进了桑拿房,被水汽热腾腾得包围着,熏得眼眶酸涩不已。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总是这样敏感软弱,趁池律抬头之前,将刚冒出来的泪花又逼了回去。
待池律收拾好刚一起身,被唐松灵扑了个满怀,他下意识抬手圈住他,低声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不真实。”
闻言,池律浅笑了下,亲了亲他的发顶,道:“走吧,你不能久站,好长时间没吃东西,饿了吧?”
“嗯。”
唐松灵还埋在池律胸口,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回家。”
“嗯。”
两人出了医院大楼,外面的风速还是很急,吹得天都是土黄色,空气里都弥漫着尘土的味道,池律回身紧了紧唐松灵的的围巾,将他带进早就叫好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