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能抹平一切,能把一个上杆子倒贴的天真青年,活活熬成叔。他们只等着那一天到来,现在,劝话多说无益。
而赵慈大约也是这么想的。
整个观览过程里,他就没说过几句话,只顾着点头,微笑。
“阿慈,到时候你在花园这个角,种点儿菜,西葫芦我看就挺好。”
“行。”
“瞧瞧,这间,可以当健身房。”
“对。”
绕到最后,叁哥问他意下如何,有无当家做主的感觉。
他说很好,这屋他中意。
站在阳台上,拿着望远镜眺望,遇上天晴,空气质量好,还能瞧见尚云将来居住的小区。
赵慈拍一拍墙,说就是它,不用再费事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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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她。
很想。
因此傍晚回家,在等候红灯时,他便与预备过斑马线的尚云偶遇了。
那一处人山人海,而她裹得严严实实,围巾绕了两圈,普通人几眼都未必认得出来。
可他认出来了。
她站在那里,手里提着几只精品店纸袋,身边没见程策的影。
赵慈倚着车窗,假装漫不经心,两眼却瞪得发直,几乎把玻璃钻出两只洞来。
人潮涌动,尚云起步走,就在队伍的前头。
长大衣的衣摆一浮一落,黑色仔裤,帆布鞋,她这样走着,根本没留意到车队里有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睛。
赵慈目送她穿行到另一边,脖子伸长了,再慢慢将目光收回原位。
车子重新前行时,叁哥一脚踩在他鞋面上,挺重的。
“。。。。。。阿慈。”
赵慈抚了抚裤缝,耳朵发烫。
“怎么样,人瞧够了?”
“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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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赵慈记忆里,正事最多的一次冬假。
虽然道长那边仍未见起色,但他在异国的学业异常顺利,返乡探亲后,更一举成了有房人士。
兄长说,按照这条路走下去,他即将给家族旗下的精品肉铺事业,注入新鲜热忱,却极度缺乏经验的血液。
大伙翘首以盼,就等着在鸡头山设宴,喜迎四弟学成归国。
话,都是好话,但赵慈左耳进,右耳出。
什么都没记在心上。
为了继续洗脑,周末,大哥强行把他叫去家里吃饭。
夫妇俩苦口婆心,软硬齐上阵的结果,是赵慈捧着碗,把明天的剩饭也扫荡完了。
“哥,道理我都明白,好不容易团聚一回,能不能来点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