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嫣然郡主可以。她出生时身体便不好,看了许多大夫仍不见效,身子骨自小就比同龄孩童瘦弱。后来经林无旧林院使调理身体,才稍好一些,但依旧瘦弱。”
“林无旧……”安王爷回想片刻,真是很久很久没听过的名字了。
李非白说道:“那日嫣然郡主或许是贪玩,爬上您的车,城门护卫是认得您的,想必只是简单查看了会,是么?”
“不记得了,但若是像往日那样,确实如此……”
“马车驶进皇宫,常安园旁边就是去马厩的必经之路,或许嫣然郡主正是在那里下的车,随后从小道进了常安园。这也是为何她能进宫,又偏是去的常安园。最后受到惊吓的她开始跑动,不慎跌落枯井。求救后却被冷宫的疯妃当做鬼魅,无人营救,最终死在井底。而后井水蔓延……黑发似苔藓,最终被太监封了井口,一封十年……”
安王爷怔然,许久才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么?”
两人默然无语,唯有风浪轻拍画舫,鱼游水中,想来它们才是最自在的。
安王爷说道:“此事你没有跟我那二哥说?”
“还不曾,或许也不会说。”
“为何?”
李非白说道:“德王爷找到小郡主后,已不再过问别的细节,甚至不愿再听有关此事的任何一句话。或许这些事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小郡主是如何进宫的这件事说也可,不说也可。但对王爷来说,若说出真相,您很可能遭到德王爷的仇视,还有京中百姓的非议,这些是可以避免的。所以下官来问问王爷,这个谜案可要下官解答。”
安王爷笑笑:“官场的人都如此狡诈的么,将这个大难题抛给本王。李非白,你应当知道本王是个手无权力的王爷,即便你直接说出来,本王也奈何不了你。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来知会本王一声呢?这可并不是一个官场中人圆滑的做法。若让皇上知道,反倒会说你两边倒了,忠心可疑。”
李非白坦然说道:“此事王爷根本不知情,下官告诉王爷这件事,非但您要面临外界的困扰,还要受自己良心的谴责。”
“那你去说吧。”
安王爷说道,“不是本王不怕我那二哥会恨我,只是他身为父亲,应当知道真相,哪怕如今不想听,过几日就愿听了。”
李非白此刻才觉安王爷是个胸有浩瀚江河之人,他坦荡直率,可朝野都知他手无权力,被囚在湖泊画舫中,似一叶浮萍流于水上。像极了那郁郁不得志之人,寄托于江河景致中,将自己淹没在绵绵似水的歌舞中,既是隐藏,也是发泄。
想来,成王败寇这句话,用在皇上和安王爷之间,是再合适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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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无光,满穹晦暗。
二月依旧残留着寒冬的冰冷,冻得人在睡梦中醒了过来。
小姑娘擒紧了衣裳,白日她还嫌棉袄厚重闷热,此刻她恨不得再穿多一件,太冷了。
“嘻嘻……嘻嘻……”
附近那灯笼摇曳的房子里,传来一群女人的痴笑声。她本想等她们走了后再从草丛里出来,可是她们一直在那,这个不笑了那个笑,声音尖锐刺耳,无比瘆人。
她不敢出去,怕被那些女鬼抓起住吃掉。
再等等吧,等到天亮了,她就鼓起勇气冲出去。
“皇上久病,近日身体状况确实愈发不好,可并没有病入膏肓,仍是可以续命的。”
“敢问林院使,依你之见,能续多久?”
“两三年是可行的。”
“哦……这时日可有些长了,林院使可有法子,将这两三年,变成两三日呢……”
“……你今日说的话林某就当做没有听见,先告辞了。”
“林院使留步……谁在那里?!”
小姑娘被那人一喝声,惊得拔腿就跑,撞入那鬼屋中。她边跑边回头紧张张望,这还没跑几步,她便觉后足剧痛,随后身体瞬间落空,重摔在地,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失去知觉,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