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一年又一年,渔村的成年人们单单是看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抬头看看老人,嗯,胡子更白了,头发也更白了。
再低头看看孩子,嘿,这个头长得可真快呀。
但五岁的孩童和十岁的孩童是没有太大区别的,除了要干的活多了,天性依旧是爱玩。
大伙都上不起学,该学打渔的打渔,该学种地的种地,仿佛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为此后跟父辈一模一样的生活而做准备了。
偶尔也会有人想逃走,去镇上做学徒,跟人学手艺活,试图以后能逃离这里。
当年在树底下结拜的六兄弟,如今还剩四人。
远游的六弟成守义,去镇上学活的二哥。
林无旧平日也没跟他们跑,几乎都在成秀才那待着。
起先王小虎还会和人一块来篱笆外喊他玩,被婉拒了几次,也不来了。
偶尔在路上碰见,王小虎还会乐呵呵问他成了神医没,要努力啊之类的。
但是他的大侠梦已经不怎么提了。
倒是经常带人去爬树摘果子,挖土堵兔子,夏抓知了冬抓蛇,日子过得也自在快乐。
成秀才给林无旧买了很多书,他发现自己买的书他总能从很刁钻的角度找到难点,再把镇上的大夫为难得皱眉,一听见他的脚步声就喊头痛。
五年过去,镇上的大夫被他走访遍了,已然不能再满足他巨大的求知欲。
成秀才在想,要不要把他往更大的地方带。
可他不想离开渔村,如今为了个孩子学医的愿望,他也要放弃安逸的日子,去世间受苦受难么?
“唉。”
成秀才叹气,对桌的林无旧抬头,依旧是那稚嫩的脸庞:“先生,你为什么叹气呀?”
“人间疾苦。”——不想活了。成秀才暗想,他说道,“你已看了五年的医书,小有成就,村里人也喊你小郎中了。可你是怎么想的?”
“啊?”
“先生问你,你想不想去更广阔的天地走走?”
林无旧皱了皱眉头:“像六弟那样吗?当初说好五年回来,可现在都六年了,还不见人。”
“大羽太大了,光是转半个圈都要很久,归期不定很正常。”
“我不担心他,他有厉神捕护着呢。就是担心成婶婶,过年的时候她就没事站在村口,一等等半天。我感觉她都没以前的精神头了。”
成秀才点点头,成母不识字,每次信都是寄到他这,然后再念给成母听。
她总要听很多回,一遍又一遍地“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