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谭予,如果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你愿意吗?
你对我仍有感情,而我也贪恋你身上的一切,我们不讲未来和以后,不放置任何前提条件,就开心当下,就只是我想和你在一起,过一天算一天。
这样你能接受吗?
科班出身的许梦冬从不疑心自己的台词能力,她完全能够将一番话说得漂亮,让人心软,可她不想这样对谭予。他真心实意,那就该得到同等的真诚以待,否则未免太不公平。
思来想去,竟然结结巴巴地重复起来:
“那个,谭予,我的意思是,如果我”
后半句话眼看就要落地。
一阵手机铃声突如其来,霎时将微妙的气氛撕扯开。
谭予拿起手机看一眼屏幕:“是我爸。”
此时正好过零点,电视里的新年倒计时也刚刚结束,漫天华彩,恭贺新春。
音乐声,主持人说话声,还有手机铃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打在许梦冬后脑勺的重重一巴掌,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谭予示意她先把话说完。
“不了,你先接电话。”许梦冬摆摆手,把另一盘饺子挪了过来:“我再吃点,没吃饱。”
谭予揉了揉她的脑袋,有几分安抚的意味。
进了卧室,浅浅带上门。
过了零点,他要和父母通视频电话,还要和家里其他亲戚打电话拜年,谭予的态度一如既往,礼貌,周全,是长辈们喜欢的那样,谦卑恭敬。
但即便他压低了声音,还是有不甚清晰的只言片语钻进许梦冬的耳朵——
“我一个人在家。”
“吃过了,简单做了几个菜。”
“嗯,给二叔二婶带好,身体健康,我过些日子去看他们”
许梦冬忽然听不下去了。
她默不作声起身,把客厅电视音量调大,然后去厨房把在温水里缓着的冻梨拿了出来。黑黢黢的外皮,卖相不佳,但轻轻用牙磕一个小口,甜丝丝的汁水就满溢口腔。
她迅速解决掉一个冻梨,又去冰箱冷冻层翻雪糕,老式的马迭尔,奇了怪,她今晚格外想吃点凉的,好像这样才能浇灭心里的无名火。
等谭予挂了电话回到客厅,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刚吃完饭就吃冰,等着胃疼呢?”谭予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雪糕,就着她咬过的缺口咬了一口,然后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许梦冬笑了笑:“我想说,如果我明早想吃煎饺子,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呢?
但凡是许梦冬想要的,他又什么时候没有满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