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神色变了变,这次没有笑着说话,只是冷声说道:
“小弟弟,你年纪不大,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手这么黑,小心今后连个买草席的铜板都没。”
京师穷人买不起棺材,往往是拿个草席一卷,趁着天黑的时候丢到城外去,宋姑娘这话诅咒的可算是毒了。
王通心中却笃定了不少,进这秦馆以后,这宋姑娘一直是针锋相对,不落下风,此时说话恶毒,反倒说明她心慌了。
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那宋姑娘猛地站了起来,王通扬声招呼说道:
“放进来吧,这位宋妈妈估计一直等着外面这位呢!!”
听到王通的命令,外面的嘈杂一安静。几个人大步走了进来,一共四个人,却都是下人打扮,黑袍小帽,可这黑袍却也是上好的绸缎面料,一看就是豪门大族的奴仆,这四人进来之后根本不理锦衣卫这帮人。
反倒是大厅中正在围观的客人们也顾不得害怕了,纷纷上前抱拳问好,语气殷切热情。
寻常人来不了秦馆这等高档场所,客人非富即贵,那些主动问好的客人打招呼的时候还要自保家门,都是某某处某某处当差的,甚至有某部的员外郎。
同时王通也注意到,这四个人一进来,对面的宋姑娘彻底放松下来了,那为首的人四十几岁年纪,回头冷冷的看了王通他们一眼,转头关心对那宋姑娘说道:
“三姑奶奶,没什么干碍吧!”
那宋姑娘尽管放松下来,却依旧没好气的说道:
“还能有什么干碍,这些人就要拆了这院子了,大不了姑奶奶还回从前那地方去,何苦操这么多心。”
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转过头冷声说道:
“你们是那个衙门的,居然敢来查秦馆?”
“小爷是锦衣卫的!”
王通冷声回答,那中年人脸上怒容更盛,上前几步说道:
“胡作非为!!快给三姑奶奶磕头赔罪,然后滚出去,明日自会找人和你计较!”
“凭什么,你们四个,我们上百个,你说跪就跪吗?”
王通听的哈哈大笑,那中年人向前一步,肃声说道:
“我是吏部尚书张瀚张老爷府上的管家,你这番子,就算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大人见到我家老爷也要行礼请安,你有算个什么东西。”
吏部尚书王国光致仕之后,就由这张瀚做了尚书,吏部尚书权重之极,也怪不得闹出这么多是非来,王通一愣,扭头低声念叨了句:
“娘的,我怎么和吏部尚书较上劲了!”
那管家看他歪头,还以为王通惧怕,上前一步又是说道:
“磕头赔罪!然后滚……”
话音未落,王通站起狠狠一耳光抽在他脸上,直接把人抽倒在地上,王通蹲下来又把他揪起,冷声说道:
“要不是小爷,张瀚能当上这个尚书吗!!?”
一百四十九
王通这一巴掌的力量不小,把那个管家直接抽倒在地上,被抽中的那半边脸瞬时间就红肿了起来,牙齿都有些松动。
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家丁刚要跟上,李文远手中的长杆子却向前一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管家脸上生疼,甚至都说不出话来,可听到王通的话之后却更是心惊。
前任吏部尚书王国光突然间就致仕还乡,他家那个胡作非为的儿子也自缢身亡,到底是什么原因在京师中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传的沸沸扬扬。
张瀚从侍郎到这个尚书位置之后,虽说感谢首辅张居正的提拔,可也战战兢兢,谨慎异常,生怕重蹈前任覆辙。
主家小心,下面的奴仆们自然也不敢放肆,可今日里事情要紧,在京师之中能惹得起吏部尚书张瀚的基本不会来这个院子,惹不起的那更不必说,万没想到,报出名头那少年锦衣卫居然毫不惧怕。并且将他打倒在地,还说出那番话来。
能做到尚书府的管家,这人也是心思灵敏的角色,马上就权衡出来了轻重,说话说到这般狂妄的,不是真有这本事,就是疯子。
真有这本事得罪不起,疯子那没必要理会,这管家揉了揉脸,低声说了句:
“得罪了,请尊驾高抬贵手,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可以谈。”
周围众人看着吏部尚书张瀚府上的管家居然就这么被一巴掌抽倒,答完了之后这管家居然自己默不作声的起来,并且冲着一起来的人摆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