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深从身侧的床头柜里拿出那瓶安眠药,递给医生。
医生拧开药瓶盖子,倒出一粒里面的药片,只是眉头皱得更深,却也没有立刻说什么定论。
“霍董上一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霍聿深的目光暗了暗,唇线抿紧了几分。
“两年前。”
听见这个回答,医生的面容更严肃了几分:“我的建议是,您最好尽快再抽时间,做一个全面的脑部ct检查,这样方便进一步确定是不是我的判断有误。”
“现在有什么问题,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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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念赶回到港城时,太阳正巧快要落山。
明窈发来的地址是位于半山腰上的某座私人疗养院。
她打车到了门口,发现这里是一套巨大的平层,站在门口便能望见院子里面的情景。
大概因为到了冬日,院子里的花草都枯萎了,此刻荒芜一片,天边也只剩下一般残阳悬挂。
院子里,男人坐在轮椅上,他也在看日落,橘黄色的光晕在他的轮廓周围镀上一层柔光,没有往日的西装革履和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只是简单的白色线衫,背影宽阔,膝上盖着一条深灰色的毯子,温润却淡漠。
明明本该是看起来落魄的姿态,却不损半分清贵。
他正在低头看书,额头上还裹着纱布,黑色的额发柔顺地垂落在额前,隐约遮挡住深邃的眉眼。
一旁的木桌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还插着一朵玫瑰。
整个画面像一副没有着色的油画,腐朽的一切里,那朵玫瑰是唯一剩下的生机。
他就是像是那座经历过雪崩后,找不到玫瑰盛开的卡戎山。
沉默而孤寂,只见满目疮痍。
饶念的心口泛起一阵阵疼痛,转身躲在了门口,试图压抑住那阵不该有的钝痛。
过了片刻,把书看完了最后一页,霍聿深合上书,抬眸看向院子外。
护士见他仿佛在等什么人,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只看见山际只剩下一半的残阳。
细心提醒道:“霍先生,晚上风大,您该回去了。”
下一刻,却没想到被他淡声拒绝。
霍聿深望着大门口的方向,低声道:“再等等。”
与此同时,饶念躲在门后,指尖攥紧了袋子,陷入犹豫中。
然而片刻过后,她的身体却还是先大脑一步反应,推开了门。
饶念平复好心绪,终于一鼓作气走到他面前站定,目光却始终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明窈让我顺路带给你的药。”
她把那袋药放在茶几上,转身背对着他,侧脸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