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垂下了双眼。
第十章
史文朋起初吃惊得没说出话来。他焦急地在屋中踱着步,不时停下来透过窗子看看漆黑的河水。最后,他回到桌边,轻便马车已被他目送走了。“中尉,我搞不懂,也不拼搏一番就向一个要彻底消灭英格兰的列强屈服……”
“列强,”卡斯戴尔在门边说,“一个现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列强。”
“也许是这样,”史文朋说,“但英格兰就是英格兰。放弃我们过去这些年所做过的一切,被异域马蜂窝般的人类所吞没——我是不能赞同的。”
“美国可以将我们彻底摧毁。”卡斯戴尔说。
“即使在血雨腥风中死去,也比像个懦夫般地退缩强,”史文朋怒吼着,“他们来这儿把维克多安排在政府首脑的位置,以便唯他们是从。维克多!他曾经出卖过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人,他太不可靠了,即使是赫茄石也不屑让这样的变节者在他的身边。他在法国所做的就是把一切搞得一团糟,上帝晓得损失了多少百万的生命。他背叛了自己的军队,建立起孤家寡人的政权,现在又以君主的身份来哀求美国!而你呢,”他哭诉着,突然气愤地面向中尉,“却欣然同意把他放到你的位置上!”
毛基悄悄溜进来,对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长官,来自悉尔尼斯的托布里奇上尉在此。”
中尉示意让那人进来。托布里奇是个高个子年轻人,他讲话时习惯性地一顿一顿地。他在悉尔尼斯担当母舰的检查工作,干得非常认真。
“长官,我骑马一路飞奔而来,检查了美国纽约号母舰,他们对我看到的似乎毫不在意。我尽可能快地赶到此处。天老爷,这艘母舰太棒了!
“长官,她有六十五英尺长。据说有八十个驱动的引擎,像似鱼雷一样,没有暴露的东西。有两个舱门供飞机出入,老天,长官,这些飞机能直接降落下来。黑式直升机,他们是这样称呼这些飞机的。螺旋桨驱动,没有机翼,朝前一直飞四百里,朝上一气能飞六百五十里。
“长官,你真应该看看她的火力配置。舰上没有炮!每种自行推进的发射物本身就是发射装置,很像我们大约十年前在前线见过的那些火箭弹,只是这些眼前的武器的确好使。他们像是火箭飞机一样,从滑道中发射,一千米的射程任意可调。摆脱了炮筒,再没有爆炸等危险了。他们说一枚炮弹就足以摧毁任何一艘战舰,毁灭半个城市。
“长官,她能自行驾驶、导航,如有必要,还可以下潜。我的天,她唯一办不到的就是飞翔。他们讲,除了自身携带的武器能对她造成损害外,其它外来的火力攻击对她都无济于事。
“我敢说。如果她向我们发炮的话,我们什么都剩不下,长官。他妈的,会给轰个精光!”
“谢谢你,”中尉阴郁地说。
托布里奇退下时有种感觉,就是中尉有些不大对头。如果他后来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时,就会证实这一点。中尉一屁股坐在大椅子上。
“你们看到了吧,先生们?”史文朋踱来踱去地说:“可是,真讨厌,总会找到获胜的办法,不让维克多和史密斯尊为万人之上!伙计,难道你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吗?他们要恢复旧的,我们曾经忍受过的教义和毫无价值的虚伪之辞。他们会学他们主子的样,把我们的人民再度推进水深火热之中!”
“只要停泊在那边的军舰认为必须这样,”中尉说,“那就必须照样去做。他们拒绝把维克多和史密斯交给我们处置,其实这是这两个人的应得下场。不管怎么说,他们会公正地处理的。”
“什么公平!他们害怕把你留在这儿!”史文朋厉声说。之后,又玩味了半天他刚说的话,走回桌边说:“一个军官的第一天职就是保存他的指挥权,中尉。这个国家同你的第四旅一样都在你的指挥之下。我从没听说过你曾忽略过对你的旅的指挥。而今,你却想得出让我们落入两个叛变者之手。这两个小丑只是贪婪的、企图称霸世界的美国的御用工具……”
“你说起话来倒很像那个弗里斯曼,”中尉疲惫地说。他又坐直了些说:“我从未忽略过我的指挥权。不答应这些人的请求将会彻底毁灭英格兰,他们只想把我们变成殖民地,你难道看不出吗?只有这儿的政府举措适当才能防止成为另一个国家的一部分。只要我们能证明我们是从大多数人的利益出发,他们要想同化我们就没有借口。我们必须确保本届政府是按照美好的信念行事的,即为全体人民服务。决不能允许有任何差错,让他们能在此建立军事统治。请你,”他沉重地倒在椅背上说,“请记住我说过的话。”
史文朋一脸厌恶地说:“假如有个小偷走上前用枪逼着你的胁骨,你为了不想受伤,就驯服地说:‘给你,这儿是我的钱包。我家里的妻子和财物你都可以随意支配了。’你管这叫政治家风范吗!”
“他没有别的选择。”卡斯戴尔说。
“呸!”史文朋说,“这些年的和平把他变成了个顺从的人!”他悻悻然踱出了房间,把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卡斯戴尔,”中尉说,“他出去召集军官开会去了,一定要确保他们能听到我的一道道命令。我只剩下今天晚上了,他们会拥有所有的明天。告诉他们所有人回来之后都得来这儿,作为所发生的一切的证人。也许维克多和史密斯要统治这儿,你们得来这儿保证给予他们支持。”
“可他们不会的!”卡斯戴尔喊道,“我们都是战场指挥官!”
“不管怎么说,让他们拥有信念,按我说的去做,这是最好的选择。我的好朋友,我过去曾经下达过愚蠢的命令吗?”
卡斯戴尔犹豫了一下,他脑海里迅速闪现着他在总司令部头一回看到这个人的情形。
“没有,你从未发布过愚蠢的命令。”
“那么去告诉他们,今天先静观别动,待到明天再伺机行动,让我今晚平静一些。他们必须应承下来——这很必要,卡斯戴尔。”
“他们会指责你懦弱的。”
“让他们说好了。”